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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宁波吴生 纪昀
释义

宁波吴生

[清]纪 昀

宁波吴生,好作北里[1] 游。后昵一狐女,时相幽会,然仍出入青楼间。一日,狐女请曰:“吾能幻化,凡君所眷,吾一见即可肖其貌。君一存想,应念而至,不逾于黄金买笑乎?”试之,果顷刻换形,与真无二。遂不复外出。尝语狐女曰:“眠花藉柳,实惬人心。惜是幻化,意中终隔一膜耳。”狐女曰:“不然。声色之娱,本电光石火。岂特吾肖某某为幻化,即彼某某亦幻化也。岂特某某为幻化,即妾亦幻化也。即千百年来,名姬艳女,皆幻化也。白杨绿草、黄土青山,何一非古来歌舞之场。握云携雨,与埋香葬玉、别鹤离鸾,一曲伸臂顷耳。中间两美相合,或以时刻计,或以日计,或以年计,终有诀别之期。及其诀别,则数十年而散,与片刻暂遇而散者,同一悬崖撒手,转瞬成空。依翠偎红,不皆恍如春梦乎?即夙契[2] 原深,终身聚首,而朱颜不驻,白发已侵,一人之身,非复旧态。则当时黛眉粉颊,亦谓之幻化可矣,何独以妾肖某某为幻化也。”吴洒然有悟。后数岁,狐女辞去。吴竟绝迹于狎游。

——《阅微草堂笔记》


【赏析】

纪昀此则,言色相空幻,进而揭出人生亦转瞬成空,并无多么高明的卓见。然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堂堂须眉,耽溺色窟,竟为一狐女说服。狐女振振有词,论辩有力,终使吴生幡然悔悟,绝于游冶。故仍不失为写得有趣之篇什。

显然,此则的主人公乃是狐女。吴生与狐女相较之下,不仅见识不高,甚至人格亦有些猥琐。狐女既与吴生相恋,便用情专注;而吴生一边与狐女“时相幽会”,一边还照例出没于花街柳巷,其贪欲沉溺,近乎无可救药。真个是吃着碗里更复看着锅中的角色。狐女之幻化,无非想拴住吴生的心猿意马,可吴生仍感到“终隔一膜”,不能“实惬人心”。犹如《金瓶梅》中的西门庆一样,吴生简直成了个“性占有狂”。至此,才引出了狐女一大段理由不可谓不充足的议论来。鲁迅先生曾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客观地谈到《阅微草堂笔记》的长处,说它“叙述复雍容淡雅,天趣盎然”,又言其时有“隽思妙语,实足解颐”。观此,确如同鲁迅先生所言。所谓的狐女,实际上也是一个妓女,而且作者将她描写成一个颇有识见的妓女。然而,她关于“声色之娱,本电光石火”,“白杨绿草,黄土青山,何一非古来歌舞之场”,还有“悬崖撒手,转瞬成空”,“朱颜不驻,白发已侵”等阔论高谈,不是有点过于文绉绉、咬文嚼字了吗?一个红粉妓女,出语如此文雅,议论这等精警,端的是风尘中的佼佼者了。但如果问一句,这个形象的可信程度如何呢?恐怕就很难回答了。实质上,与其看作是狐女在说服吴生,倒不如看作是作者借狐女之口在发议论。这就有了问题,即深入探究,不难发现《阅微草堂笔记》的议论和说教太多,而人物形象则相对较模糊。

应该附带提到的是,纪昀作为台阁重臣和乾嘉时期统治者在文化方面的头面人物,其思想上初步的、甚至是模糊的民主意识,无疑是可贵的,且不论他对“宋儒之苛察,特有违言”(鲁迅语),只看他对妓女的态度,即可见一斑。这篇小说中的狐女识见不让须眉,一旦吴生悔悟,她亦悄然离去。作者完全是将其作为正面形象来塑造的,尽管写得还不够充分,却如惊鸿一瞥,其明理知情的侠义之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在《阅微草堂笔记》卷十一《槐西杂志》(一)中,有一则某孝廉落第后得妓女椒树帮助,终得遂功名事。孝廉后为县令,欲图报答,椒树则避不相见。中年之后的椒树,门前车马日稀,却未尝一至孝廉衙署。作者赞其为奇女子,嗟叹不已。纪昀写妓女的豪侠,还不止这两篇,卷十八《姑妄听之》(四)中妓者“玉面狐”事,亦属此等,并可参读。

(王星琦)

注 释

[1].北里:唐代长安的平康里,为妓女集聚之处,因其在长安城北,故称。后世则以北里作为妓院之代称。后文“青楼”意同。

[2].夙契:一向感情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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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27 19:5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