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德如

刘义庆

阮德如尝于厕见一鬼，长丈余，色黑而眼大，著白单衣，平上帻^[1]，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气定，徐笑而谓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赧^[2]而退。

〔注〕

[1]平上帻（zé）：一名“平山帻”，一种头巾。

[2]赧（nán）：因羞涩而脸红。

本篇选自《幽明录》。

这是一个不怕鬼的故事。阮德如是何许人，作者略去不讲，却开门见山地介绍阮德如厕中见鬼。接着便是对鬼的描述。俗话说：“画鬼容易画人难。”鬼的外貌也没有什么出奇的，不过是高一些，黑一点，眼睛大一点，如此而已。阮德如的反应如何呢？这是故事的重心所在。只见他“心安气定”，慢慢地嘲笑鬼说：“人都说鬼长得让人讨厌，果不其然！”结果鬼羞愧脸红、退了下去。真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阮德如不怕鬼，不是自恃有什么法术法宝，完全是凭着一股藐视鬼蜮的浩然正气。短短五十个字，却写得从容不迫。对于恶鬼的外貌描写显然是一种铺垫，到“人言鬼可憎，果然！”一句，一个气度雍容、坦荡磊落、藐视邪恶的人物形象呼之欲出。

（张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