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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姚坤 裴铏
释义

姚 坤

[唐]裴 铏

太和中,有处士姚坤,不求荣达,常以钓渔自适。居于东洛万安山南,以琴尊自怡。其侧有猎人,常以网取狐兔为业。坤性仁,恒收赎而放之,如此活者数百。坤旧有庄,质于嵩岭菩提寺,坤持其价而赎之。其知庄僧[1] 惠沼,行凶,常于阒处凿井,深数丈,投以黄精[2] 数百斤,求人试服,观其变化。乃饮坤大醉,投入井中,以硙石咽其井。坤及醒,无计跃出,但饥茹黄精而已。

如此数日,夜,忽有人于井口召坤姓名,谓坤曰:“我,狐也。感君活我子孙不少,故来教君。我,狐之通天者[3] ,初穴于冢,因上窍,乃窥天汉星辰,有所慕焉,恨身不能奋飞,遂凝盻注神,忽然不觉飞出,蹑虚驾云,登天汉,见仙官而礼之。君但能澄神泯虑,注盻玄虚,如此精确,不三旬而自飞出,虽窍之至微,无所碍矣。”坤曰:“汝何所据耶?”狐曰:“君不闻《西升经》[4] 云:‘神能飞形,亦能移山。’君其努力!”言讫而去。

坤信其说,依而行之,约一月,忽能跳出于硙孔中。遂见僧;大骇,视其井,依然。僧礼坤,诘其事。坤告曰:“但于中饵黄精一月,身轻如神,自能飞出,窍所不碍。”僧然之,遣弟子以索坠下,约弟子一月后来窥。弟子如其言,月余来窥,僧已毙于井耳。

坤归旬日,有女子,自称夭桃,诣坤,云:“是富家女,误为年少诱出,失踪,不可复返,愿持箕帚[5] 。”坤见其妖丽冶容,至于篇什书札,俱能精至。坤亦念之。后坤应制,挈夭桃入京,至盘豆馆,夭桃不乐,取笔题竹简为诗一首曰:“铅华久御向人间,欲舍铅华更惨颜。纵有青丘今夜月,无因重照旧云鬟。”吟讽久之,坤亦矍然。忽有曹牧遣人执良犬,将献裴度[6] 。入馆。犬见夭桃,怒目掣锁,蹲步上阶。夭桃亦化为狐,跳上犬背,抉其目。犬惊,腾号出馆,望荆山而窜。坤大骇,逐之,行数里,犬已毙,狐即不知所之。

坤惆怅悲惜,尽日不能前进。及夜,有老人挈美酝诣坤,云是旧相识,既饮,坤终莫能达相识之由。老人饮罢,长揖而去,云:“报君亦足矣,吾孙亦无恙。”遂不见。坤方悟狐也,后寂无闻矣。

——《传奇》


【赏析】

写鬼神而喻人生,这是历代志怪小说的最大特征,也是它具有积极社会内涵和长久艺术生命力的缘由所在。在这方面,《姚坤》是很典型的一篇。

处士姚坤向善而放生,原本无意图报,岂料日后遭遇不测,却得以绝处逢生,并且有了一番艳遇。狐妖精怪,本为人类所不齿,所憎恶,这里却成了“善”的使者、“美”的化身,而且十分具有“人情味”。那个知庄僧惠沼,虽身入佛门,但因为“行凶”而导致“毙于井”。这一番对照比较,乃应验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俗谚。而作者所要阐明的似乎是一个“人不如兽”的主题。

通篇读来,作品笔调从容,含而不露。一方面,写知庄僧惠沼如何强人试药,自食恶果;另一方面,写狐精夭桃以及“狐之通天者”老狐如何知恩报恩,解救姚坤。稍后,写了夭桃与姚坤之间的一段爱情以及相爱以后的一段分手。最后是小说主人公姚坤失去夭桃时的“惆怅悲惜”及与老狐的最后相见。故事委婉,结构缜密,起承转合,丝丝入扣。其中,尤以夭桃临行前的一首题诗写得感人憾人:“我虽然不是人世间的生灵,但我很向往人类,我有幸以人的面目与公子厮守了这许多日子。今天,我要重新恢复以前的样子,与公子惜别。我感到十分伤心。今日一别,我将重新回到荒冢孤坟的洞穴里去,那里纵然也有皎美的明月,但毕竟不是今天的情景了。我有什么理由再回到公子身边,与你共享夫妻的恩爱呢?”

夭桃只是作者臆想中的一个狐精,但她却有着人类的性情,她与姚坤的同居本来只是为了答谢以前的放生,但一经相处,便难舍难分。这里,作者重写情感的用意仍然在于讽喻人生。是啊,人世间有惠沼这般的恶人,真情又到何去寻觅呢?

中国古代的书生,往往都有这样的通病。他们生活于黑暗的现实中,却一般不敢直面现实,痛陈时弊,而是用这样一种曲笔,沉湎于主观臆想的情境中,抒发感慨,于愤懑不平的叹息声中求取个人心灵的陶醉。这样的心境,这样的创作,也时常流露在志怪小说的篇什中。人世间得不到的东西,在狐怪中得到了,而狐怪终因异类最终反演为悲剧。小说《姚坤》的描写也正如此。

(罗怀臻)

注 释

[1].知庄僧:主持庄上事务的僧人。

[2].黄精:中草药。

[3].通天者:仙也,传说狐狸千岁可以成仙。

[4].《西升经》:道家经典之一。

[5].愿持箕帚:箕帚,古时指家务,即愿意担负起妻子的职事。

[6].裴度:唐宪宗时朝官,后封为晋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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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28 21:5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