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兄妹

李伉

昔宇宙初开之时，只有女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议以为夫妇，又自羞耻。兄即与其妹上昆仑山^[1]，呪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为夫妻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于是烟即合。其妹即来就^[2]兄，乃结草为扇，以障其面。今时人取妇执扇，象其事^[3]也。

〔注〕

[1]昆仑山：神话里天帝下降的地方，也是众神所居之地。

[2]就：亲近。

[3]象其事：模仿女娲以扇障面的故事。

本篇选自《独异志》。

在我国西南少数民族中，早就流传着洪水遗民，再创人类的神话。说雷公在天下发洪水，淹灭了人类，伏羲、女娲坐在葫芦里得以逃生，后来他们只好兄妹结婚而重新繁衍人类。汉代的石刻画像和砖画中，有人首蛇身的伏羲和女娲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的画像。汉末应劭的《风俗通义》里，有“女娲，伏希（羲）之妹”的记载。唐人卢仝《与马异结交》诗，有“女娲本是伏羲妇”的叙述。可见伏羲、女娲兄妹兼夫妇的传说早已形成。李伉据此在加工整理时，只截取了这一传说的后半部分，洪水遗民部分则被忽略了。故事也就变再创人类为始创人类。

女娲兄妹结婚反映了原始社会早期血亲婚配的婚姻制度，在当时是合理合法的，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和文学描写意义。但从“自羞耻”和女娲“结草为扇，以障其面”等看来，这已远非神话的原始面貌，显然深深地打上了作者的时代烙印。

（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