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咏怀(其十一) 阮籍 |
释义 | 咏怀(其十一) 湛湛长江水,上有枫树林。 皋兰被径路,青骊逝骎骎。 远望令人悲,春气感我心。 三楚多秀士,朝云进荒淫。 朱华振芬芳,高蔡相追寻。 一为黄雀哀,泪下谁能禁。 鉴赏 本篇歌咏楚国史事,借以寄托对于时事的讽刺和感慨。 “湛湛”二句从《楚辞·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枫”化来。“湛湛”,江水幽深黑碧貌。幽深感中夹带了诗人因水深近墨而临之森寒的主观体验,以及千尺水下不测究有何伤生之物的恐危之感。“枫树林”乃是招魂的意象。因传说中的枫是蚩尤被黄帝杀后其器械所化,它是带有怨气的幽魂的象征。如杜甫疑流放夜郎的李白已死,魂来入梦,就有“魂来枫林青”的句子。所以,诗一开篇就渲染了浓郁的感伤色彩与招魂情绪。 “皋兰”二句亦化用《楚辞·招魂》句:“皋兰被径兮斯路渐”“青骊结驷兮齐千乘”,写青草发荣侵道,车马骎骎驰过,透视了极度低沉的伤春情调。情调中兴感复杂,情绪涡流,提供了一种从社会政治、现实人生实际忧虑中抽绎、升华而来的情感基调或审美心境,却很难指实其(也因其丰富指实不了)内涵。不过其间诗人情感与外物互相触引、意绪运动变化的情形则可以看出大概。诗人本藏有一段生活中积蓄起来的悲漠。当他“春愁难遣强看山”(丘逢甲《春愁》)的时候,连续出现了两个境象:兰抽叶箭与青骊飞去。前者是新生勃发,后者是过往消逝。兰的意象发生作用时,诗人心底似掠过一丝春意的欣然,但因其内心潜隐的悲漠太沉重,加上第二个意象又施加了骎骎消逝的怅惘,那一丝春的欣悦很快溶解成了冰冷的伤春之情。 “远望”二句点醒前文,也告诉读者,上面的江水、枫林、路兰、骊马原来是诗人望中的视觉形象,而枫幽兰茂、江水湛湛、马之骎骎原来是诗人望中的感受。一个因春望而睹物兴怀的诗人形象亮相了。他的出场使上四句所绘之景陡然活起来,形成了一个以诗人形象为中心的“目极千里兮伤春心”的完整境界。这就是诗家所说的“倒卷帘法”。 下面通过两个历史意象来写伤春与招魂的内容。一个意象是“三楚”二句,指斥魏王左右的“进荒淫”。诗人把宋玉以巫山神女怂恿楚王荒淫之欲与魏王之臣诱其行声色犬马之乐作了简单的类比,类比中魏室朝政荒废、臣不匡辅的现实对象化、凝缩化到历史的意象中去了。诗人委婉地表达了愤慨之情。句中“朝云”是从宋玉《高唐赋》巫山神女自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岨,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一段中“割取”而来,指代楚王与巫山神女幽会之事。引典方式上是一种“割裂式代称法”,不算高明,但在表达的意义上似有用心。“朝”是白天,有白昼宣淫到了肆无忌惮地步的意思在里面。所以用“朝云”比用“暮雨”似更能突出魏王曹芳恣纵淫欲的程度。另一值得玩味的是:进荒淫者不是佞臣而是秀士。若佞臣进荒淫似是其本性,原必如此,用不着惊诧;而今进荒淫的却是本应讽谏、匡君之失的秀士,此与天理何说?而且,秀士今已居然以进荒淫为务,那么群小之邪祟、举国之昏昏何待明言? 另一意象是“朱华”四句。诗人援引庄辛说楚襄王的故实,直斥魏王当春荣时盛之际,不能因盛求治,厘革弊患,反淫逸无度,自取灭亡。庄辛讲,昔有黄雀美食高栖,自为无患,却不知高处有王孙挟弹将欲击之;蔡灵侯贪于女色,游冶于高蔡之地,不知宣王已授命子发擒捉他,与临危之黄雀毫无二致。这里出现层次复叠的结构,“结构核”是黄雀,外一层是蔡灵侯,又外一层是楚襄王,再外一层即魏王。就内容上说,复叠的层次给诗人关于魏室颓败的忧患情绪提供了厚重的历史内容,并潜隐地传达了荒淫必然误国的历史意识。就艺术表现看,黄雀、蔡侯、楚王、魏王,产生了比第一个意象中简单类比关系更具特色的多重映射关系。不仅黄雀是蔡侯的写照,蔡侯也是楚王的前车之鉴;不仅黄雀之危可以见出魏王的命运,蔡侯的悲剧也有着魏王的影子。一种重蹈覆辙、沉迷不悟的忧思与哀叹盘旋在这种相互映射的关系之中。到此,诗人怎能不潸然泪下,涕泣不已?全诗就是这样一首泣曹魏王朝春荣将尽、基业欲倾的伤春歌,一支叹魏王临危不悟、迷魂难返的招魂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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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鉴赏辞典收录10205条古诗文及现当代文学作品鉴赏词条,基本涵盖了古今中外大多数文学家的作品鉴赏,是语文学习的必备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