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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湘君 屈原
释义

湘君

屈原

君不行兮夷犹〔1〕,蹇谁留兮中洲〔2〕?美要眇兮宜修〔3〕,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4〕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5〕,望涔阳兮极浦〔6〕,横大江兮扬灵〔7〕。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8〕,隐思君兮陫侧〔9〕桂櫂兮兰枻〔10〕,斲冰兮积雪〔11〕。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兮浅浅〔12〕,飞龙兮翩翩〔13〕。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14〕鼌骋骛兮江皋〔15〕,夕弭节兮北渚〔16〕。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17〕。采芳洲兮杜若〔18〕,将以遗兮下女〔19〕。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20〕

注释

〔1〕君:指湘君。夷犹:犹豫不决。

〔2〕蹇:发语词。

〔3〕要眇:美好的样子。宜修:修饰得体。

〔4〕参差:古乐器名,排箫。

〔5〕柏:闻一多先生认为是“帕”之误,是旗类的总称(《楚辞校补》)。绸:闻一多先生认为是“所以缠旗杆者”。桡:指旗杆上的曲柄。旌:指旗杆顶上的装饰。

〔6〕涔阳:地名,在洞庭湖西北岸与长江之间。

〔7〕灵:即“舲”,有舱有窗的船。

〔8〕潺湲(chán yuán):水流不断的样子,这里形容流泪不止。

〔9〕陫侧:通“悱恻”,伤心的样子。

〔10〕櫂、枻(yì):均为划船工具。

〔11〕斲冰兮积雪:形容船行迅速,破浪前进,如破冰、如积雪(堆积白雪,指浪花)。

〔12〕浅浅(jiān):水急的样子。

〔13〕翩翩:轻快的样子。

〔14〕期:约期相会。

〔15〕骋骛:奔驰。

〔16〕弭:停止。渚:水中小洲。

〔17〕醴(lǐ):通“澧”。澧浦:即澧水之滨。

〔18〕杜若:香草名。

〔19〕遗(wèi):赠予。

〔20〕容与:徘徊,漫步。

鉴赏

湘君与湘夫人原为湘水的配偶神。自战国以后,人们便把他们与这样一个动人的传说联系在一起:帝舜继承帝尧的王位之后,平定四方,治理洪水,之后到南方去巡视,死在苍梧,他的妃子娥皇、女英追踪而至,听到舜的死讯,南望痛哭,投湘江而死。配偶神与这个传说的结合,就使帝舜成为湘水男神,二妃成为湘水女神了,也使神话传说的内容更丰富、更生动了,水神也更有其性格了,以前那虚无缥缈的神灵,变为可感可知的人杰了。本篇是描写湘水女神(湘夫人)等待男神(湘君)不至而感到怨慕悲伤的诗篇,表现了湘夫人对湘君的纯真的爱情。依照湘夫人复杂内心的变化过程,本篇可以分为四段:

第一段从开头到“吹参差兮谁思”。这一段可分为三层。前两句先深入到湘夫人的内心世界,一个疑问句,沉吟自语,写出了湘夫人那急切盼望见到湘君的焦灼心情,这是第一层。紧接着,通过湘夫人的一系列动作把这种心情进一步外化:她精心修饰、打扮自己,驾着美丽的桂舟,急速来到约会的地方,并且让沅水、湘水不要掀起波浪,让江水平流,以便他们顺利见面,这是第二层。最后两句,是第三层,仍用一个疑问句,再次深入到湘夫人的内心世界,但与第一层有所不同。前者的疑问是她问湘君,后者的疑问则是她表达自己的意愿,带着肯定的语气:我吹着排箫,心里想的是什么呢?难道想的不正是您吗?三层内容,重点在于刻画湘夫人兴奋渴望的心情,把湘夫人纯真、痴情的形象初步展现在读者面前。

第二段从“驾飞龙兮北征”到“隐思君兮陫侧”,深切思慕之情比第一段更深沉。这一段可分为两层,前六句为第一层。湘夫人急于见到湘君,但仍不见他来,恍恍惚惚,她进入了幻想境界。想象着湘君也坐着华美的船只前来赴约;以薜荔为旗,以香蕙为缠旗杆的绸,以香荪装饰旗杆曲柄,香兰缀在旌旗之顶。自己站在洲头,极目远眺,但见湘君横渡大江,乘着舲船扬桨奔驰而来,多么美妙的憧憬!这一层,通过想象进一步刻画出湘夫人的天真痴情。后四句为第二层,湘夫人从想象回到现实,从天空坠到地面,她的美梦如泡影一般破灭了,湘君仍然没有踪影。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愈大,也愈令人痛苦,她的内心世界由深切的思慕转化为深沉的悲痛,眼泪像水一样地往下流,连自己的侍女也替她感叹。正是在这种想象与现实的碰撞冲突中,诗篇闪出了火花,使湘夫人的形象愈显清晰。

第三段从“桂櫂兮兰枻”到“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湘夫人的感情由原来的悲痛又转为怨恨。前四句为第一层,湘君失约未来,在万分痛苦之中,湘夫人仍抱有一线希望,因此,她又驾起自己的桂舟,船头、船桨、船舷激起浪花翻腾,如破冰、如积雪,迅速前进,期冀着能与湘君见一面。然而,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如同在水中采薜荔,在树梢上摘芙蓉一样,毫无所获。后六句为第二层,细致刻画了湘夫人的内心世界,在极度失望、悲痛之际,她静心思考,认为湘君临期推托乃是由于两人爱不深、心不同,这时,她的内心又一次掀起波澜转入了对湘君的怨恨。实际上,湘夫人对湘君的责怪与怨恨,是由她单方面的猜疑引起的,这种猜疑,只是一个误会,因为她还深深地爱着湘君。这种既怨又爱感情的出现,给下文捐玦遗佩和采杜若两个情节打下了基础。

第四段从“鼌骋骛兮江皋”到完,又可分两层。前四句为一层,写湘夫人孤独惆怅之情。为了与湘君会面,她奔波了一整天,早晨在江边高地上急忙奔驰,晚间,在江北小洲上草草休息。现在,自己所看到的只有鸟儿在房上栖息,水在房前环绕,多么寂寞、冷落啊!这种荒凉的景象,正与她悲凄的心情合拍。后六句为第二层,在孤独、失望、怨恨达到极点后,她决定把湘君先前赠给自己的玉玦、玉佩抛入长江、醴水之中,以示决绝。然而,这种举动也不能使她完全抛却对湘君的一片赤心,“抽刀断水水更流”。她又陷入了更深的矛盾漩涡之中,爱与恨、失望与希望、寂寞与追求,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于是,她又采来了杜若香草,准备赠给对方,希望能一通最后之情愫,实际上也是她生死不渝的坚贞爱情的表露。这里的“遗兮下女”,就是送给湘君的意思。古人常常不直接称呼对方,而称“左右”“执事”等,以示尊重。“下女”就是代指湘君。最后两句是在摆脱了矛盾心理后的自慰之词,思而不见,期而不来,聊且逍遥自在、悠然自得地度日吧。当然,这种逍遥自在,包含着不可言喻的复杂的情感,最后给人留下的仍然是割不断的情思。

这篇祭神乐歌所描写的情节,完全是人间恋爱故事的重演,这里的神,乃是人的化身,与人有相通的思想感情,有一样的行为举止,甚至有相似的经历和遭遇,这样的神是可敬可爱的。由于虞舜和娥皇、女英的悲剧传说制约,湘夫人虽然抱着热切的期望来赴约,而终于无缘相会,全篇沉浸在悲怨缠绵的思绪之中。为了突出表现湘夫人对湘君深沉的爱,作者把湘夫人的举动与内心情感的变化结合来写。其动作的变化过程是:精心打扮、及早赴会——吹箫寄情、耐心等待——进入幻想、两人相会——幻想破灭、泣涕涟涟——继续寻找、劳而无获——晚宿北渚、凄凉一片——捐玦江中、遗佩醴浦——采集香草、赠予对方——逍遥徘徊、悠然自得。情感的历程也极富变化,由兴奋渴望到深切思慕,由悲哀到怨恨,由惆怅到绝望,继而又转入深切思慕。为了深入表现这种情感的跌宕起伏,作者还加强了环境气氛的渲染,如湘夫人晚上宿于北渚时,“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以此来衬托她悲凉的心情。还用“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比喻自己所求不遂,等等。总之,诗篇以湘夫人心灵的历程作为内在的线索,塑造了一个纯真坚贞、可敬可爱的女神形象,并且永远留在人们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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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6/9 9:5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