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相见欢 李煜 |
释义 | 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鉴赏 此词一般认为系后主降宋后所作,系其代表作之一。近来或认为系其亡国前之作,然细研词意,此说恐尚难使人信服,兹不详论。 后主从一个“几曾识干戈”的风流皇帝“一旦归为臣虏”(《破阵子》)后,备受凌辱,过着囚徒般的生活,“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李煜自语,见《默记》)。这首词正是抒发了他深切的故国之思、亡国之恨。笔调沉重,一韵一顿,凄婉欲绝。开端一句“无言独上西楼”,意蕴极为丰富。“无言”二字,画出了后主无人共语、孤寂无欢的惨淡愁容。“独上”是写动作,词人一步一叹、步履沉重自可想见。这里是因“独上”而“无言”,抑或因“无言”才“独上”,二者难辨因果。“西楼”二字联系下句,见出夜之深,已是更残漏尽之时,后主此刻不在梦里“一晌贪欢”(《浪淘沙令》),而独上西楼“凭栏半日独无言”(《虞美人》),可见正是因为“无奈夜长人不寐”(《捣练子》)。虽然他也警告自己“独自莫凭栏”(《浪淘沙令》),但偏偏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正可见出后主愁恨之深重及矛盾复杂的心境。接着回过头来写景,“月如钩”,与愁人的悲凉心境相符,月是残月,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况且“夜月似秋霜”(萧纲《玄圃纳凉》),多么凄清、幽冷!再者,冷森森的月光把现实的悲惨景况映照得分分明明,既照见愁人“无言独上西楼”,也照见失去的“三千里地山河”(《破阵子》),这一切在冰凉澄澈的月光下失去了任何遮掩,不容人不正视这严酷的现实人生。词人举头是“月如钩”,俯首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这样的氛围,置身其间,确是使人“肠断更无疑”(《望江南》)。清秋的梧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只有淡淡月光透过斑驳的秃枝凌乱而冷寂地洒在地上。这写的是实景,但更是词人的心境使然,带有浓重的感情色彩。在词人眼里,似乎所有的萧瑟的秋意都集中浓缩而“锁”在自己所处的深院之中,在清秋的侵袭和摧残下,人“无言”,“月如钩”,深院“寂寞”。一个“锁”字,既生动形象,又蕴含着词人的万千愁绪,悲冷至极。其实,被“锁”在深院里的何止是“清秋”啊!着一“锁”字,真可谓境界全出。上片依次点出人物、地点、时间、环境、季节,十分精练。后主所写之景,无不倾注着他强烈的主观感受,不言愁而愁自见。诚如王国维《人间词话》所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也。” 下片直抒愁情。换头三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愁恨本是主观抽象之物,这里通过比喻使之变得具体可感。就思绪的纷繁复杂无法理清而言,愁情像一团乱麻,无始无终,越理越乱;就其无法解脱及没完没了而言,却又比乱麻更深一层。快刀斩乱麻,麻丝纵乱总还是可以剪断的,但愁情却是剪不断的,就像流水一样,“抽刀断水水更流”(李白诗)。这是以有形喻无形,它使看不见摸不着的思维活动及其因素,获得了神奇的立体感和可视性,使所要表达的愁情更鲜明更深刻。结句“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是词人深沉的感叹。上面所说的“愁”总还是可以明确感觉到、并可以通过具体形象表达出来的,而这里所说的就不单是一个“愁”字所能概括得了的了,它是似乎不可捉摸、但又隐约感觉得到的未曾经历过的另一番滋味,这是以无形喻无形。这种无形只是词人难以说破或不愿说破而已,亦即稼轩词所谓“欲说还休”,正可见出作者体验之深、愁情之苦。明沈际飞云:“七情所至,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破之浅,不破之深。‘别是’句妙。”(《草堂诗余续集》)下片前三句用喻较实,后一句较虚,词人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来表现自己的愁情,显得格外深挚浑厚,感人肺腑。然而,后主词虽然广取形象、博采比喻,却只是为了使其抒情来得更为生动有力,其动人的力量与感人的魅力还是来自情感的真实。 这首词章法与句法都很简单,感情自然真切,纯以白描见长。善于用平常、朴素而又富于表现力的语言,表现出深刻而真挚的思想感情,创造出一个和谐完美的艺术整体——无技巧的艺术境界。“李重光之词,神秀也”,王国维如是说并不过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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