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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江南春赋 王棨
释义

江南春赋

王棨

丽日迟迟〔1〕,江南春兮春已归。分中元之节候〔2〕,为下国之芳菲〔3〕。烟幂历以堪悲〔4〕,六朝故地〔5〕;景葱龙而正媚〔6〕,二月晴晖。谁谓建业气偏〔7〕,句吴地僻〔8〕?年来而和煦先遍,寒少而萌芽易坼〔9〕。诚知青律〔10〕,吹南北以无殊;争奈洪流,亘东西而是隔,当使兰泽先暖〔11〕洲早晴〔12〕,薄雾轻笼于钟阜〔13〕,和风微扇于台城〔14〕。有地皆秀,无枝不荣。远客堪迷,朱雀之航头柳色〔15〕;离人莫听,乌衣之巷里莺声〔16〕。于时衡岳雁过〔17〕,吴宫燕至。高低兮梅岭残白,逦迤兮枫林列翠。几多嫩绿,犹开玉树之庭〔18〕;无际飘红,竞落金莲之地〔19〕。别有鸥屿残照,渔家晚烟;潮浪渡口,芦笋沙边。野葳蕤而绣合〔20〕,山明媚以屏连。蝶影争飞,昔日吴娃之径〔21〕;杨花乱扑,当年桃叶之船〔22〕。物盛一隅,芳连千里。斗暄妍于两岸〔23〕,恨风霜于积水。幂幂而云低茂苑〔24〕,谢客吟多〔25〕;萋萋而草夹秦淮〔26〕,王孙思起〔27〕。或有惜嘉节,纵良游,兰桡锦缆以盈水,舞袖歌声而满楼。谁见其晓色东皋〔28〕,处处农人之苦;夕阳南陌〔29〕,家家蚕妇之愁?悲夫!艳逸无穷〔30〕,欢娱有极。齐东昏醉之而失位〔31〕,陈后主迷之而丧国〔32〕。今日并为天下春,无江南兮江北。

注释

〔1〕迟迟:和舒的样子。

〔2〕中元:《乐动声仪》:“中元者,人气也。”

〔3〕下国:指人间。

〔4〕烟:烟霭。幂(mì)历:覆盖。

〔5〕六朝:吴、东晋、宋、齐、梁、陈。

〔6〕葱龙:当作“葱茏”。

〔7〕建业:今南京。

〔8〕句吴:即吴国。“句”,一作“勾”,发声词头,无义。

〔9〕坼(chè):裂开。

〔10〕青律:春天的节气。

〔11〕兰泽:生长兰草的沼泽。

〔12〕洲:生长的水洲。

〔13〕钟阜:钟山。

〔14〕台城:故址在今南京。

〔15〕朱雀:朱雀桥,在南京秦淮河上。

〔16〕乌衣巷:在今南京市。

〔17〕衡岳:五岳之一,在湖南省衡山县。

〔18〕玉树之庭:陈后主陈叔宝作艳曲《玉树后庭花》。

〔19〕金莲之地:齐东昏侯萧宝卷凿金为莲花。

〔20〕葳蕤(wēi ruí):草木枝叶繁盛。

〔21〕吴娃:吴地一美女名。

〔22〕桃叶:晋王献之的爱妾。

〔23〕暄妍(xuān yán):天气晴和,景物鲜媚。

〔24〕幂幂:深浓的样子。

〔25〕谢客:谢灵运,小字客儿。

〔26〕秦淮:秦淮河。

〔27〕王孙思起:此句连同上句,系化用淮南小山《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

〔28〕“谁见”二句:暗用王绩《野望》诗意:“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29〕“夕阳”二句:暗用汉乐府《陌上桑》诗意:“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

〔30〕艳逸:指纵情声色的逸乐。

〔31〕齐东昏:即萧宝卷,字智藏,南朝齐皇帝。

〔32〕陈后主:陈叔宝,南朝陈皇帝。

鉴赏

王棨,唐代文学家,字辅之,福清(今属福建省)人。懿宗咸通三年(862)进士。杜宣猷镇山南,请为团练巡官。李骘为江西观察使,辟为团练判官。后调大理司直,除太常博士,迁水部郎中。黄巢起义后,不知所终。长于律赋,其《麟角集》,载其应试律赋45篇,并省试诗21篇。

《江南春赋》是他众多律赋中写得较好的一篇。作品虽以“江南春”命名,所写却并不局于江南的自然春色,作者的笔既伸向历史,又落到现实。对历史与现实的描写,不作空言高论,而是时时紧扣“江南春”三字,从而使此赋既有开阔的思想艺术视野,又是一篇“江南春赋”。

具体的描写有三个层次,先写自然春光,着重表现“景葱龙而正媚”一面;继而发思古之幽情,将伤悼历史与春色描写结合起来。着重写出六朝故地“堪悲”的一面,最后将批判的锋芒指向贫富对立、苦乐不均的现实。第一层次的写法是由春天的气象——和煦的春阳、吹遍南北的春风,写到春天的物候——草木萌芽,香兰、草生长;从泛写春到建业,到具体描画钟山、台城的春光。由远而近,由一般到具体,令人鲜明地感到正扑面而来的愈来愈明丽动人的春天的景象。作为这一层次的结束,作者以“有地皆秀,无枝不荣”来概括和赞美江南的春色,“有”、“无”对举,反复强调,愈见得江南无处不是春了。

在第二层次中,作者是在空间上展开的同时织入历史上的人物事件,是在渲染春光的同时暗写对历史的评价与慨叹。手法上既有历史与现状的暗中对比,又有以乐景写哀情的强烈映衬。感情淡而浓,表现拙而巧。既有思想深度,又有艺术容量。常常是愈品咂愈有滋味,是全篇中最富于情韵的部分。

第三层次落到对现实的批判上。作者以历史上失位的昏王与丧国的昏君作例证,以史寓教,针对史事抒情,寄托了对人民疾苦的关心,对荒淫误国的昏君的贬斥,对当世以有力的讽谕,表现了作者处于末世社会的无限哀愤。赋的最后二句“今日并为天下春,无江南兮江北”,以天下皆春作结,回应开头,表颂扬之意,乃为赋之常见写法。

前人说“赋者,铺也”(《文心雕龙·诠赋》),又认为“赋家之心,包括宇宙,总览万物”(《西京杂记》卷二)。究竟怎样通过“铺”的手段以表现“赋家之心”呢?旧有所谓叙列二法:列者,一左一右,横义也;叙者,一先一后,竖义也。这篇赋即以此法铺叙。作者描绘的虽是金陵春色,却在无限广阔的空间中延伸,从朱雀航头,到庾岭梅雪,由衡岳归雁,到吴宫飞燕,全都摄入这幅春的长卷之中。同时又从纵的角度回溯,从晋朝王、谢家的豪华宅第乌衣巷,到步步生莲的南齐宫苑,从当年吴娃款步的花间小径,到王献之送爱妾桃叶的渡口,将历史长河中失落的几多胜迹韵事,一一编织其中。但铺写的目的并不在于字句的侈丽闳衍,而是为了“体物写志”(《文心雕龙·诠赋》),尤其是“写志”,即抒情写意。此赋之值得肯定,就在于作者在放笔挥写过程中,时时不忘意在“写志”,故能层层剥进,步步深入,愈铺排而愈见光彩。

律赋多用四六或六四句,篇幅不大,文辞清丽,骈偶处,语取蔚茂,隔句相对,属对工整。如“烟幂历以堪悲,六朝故地;景葱龙而正媚,二月晴晖。”“诚知青律,吹南北以无殊;争奈洪流,亘东西而是隔。”“远客堪迷,朱雀之航头柳色;离人莫听,乌衣之巷里莺声。”此外尚有四字、六字、七字等对偶排句,长短句对举,单双句穿插,极尽开合抑扬之变。刘勰在《文心雕龙·诠赋》中说:“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此赋义既明雅,词又巧丽,且又富于情韵,故为不朽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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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6/10 12:36: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