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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临江仙 鹿虔扆
释义

唐宋词鉴赏辞典

临江仙

鹿虔扆

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翠华一去寂无踪。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 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

这是一首抒写“黍离之悲”的词。但在《诗经·王风》的《黍离》篇中,可以看到“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的行役之人,听到“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的叹息之声;在这首词中,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声音。作者的“黍离之悲”,既不是通过自己之口直接表达的,也不是借助他人之口间接描述的,而是由词笔下的景物折射出来的。

词的上半阕,一开头就把读者带进了一个重门深锁、绮窗紧闭的废苑。接下来,作者以翠华(皇帝仪仗,代指蜀主)已去点明苑内杳无人迹,以歌吹声断点明苑内阒无人声,从而给人以极度荒凉静寂之感。词的下半阕,更以烟月点明时间是深夜,以露荷点出季节是初秋,展现了一个月照深宫、残荷泣露的画面,进一步为这座荒寂的废苑增添了凄清的色彩,把环境气氛渲染得更为悲怆。

从表面看,这首词通篇都是写眼前景,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了作者的心中情。王夫之在《夕堂永日绪论》中说:“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况周颐在《蕙风词话》中也说:“写景与言情,非二事也。善言情者,但写景而情在其中。”这首词就正是一首寓情于景之作。而且不妨说,它打动读者、感染读者的,主要倒不是呈现在纸面上的废苑凄凉之景,而是渗透在词笔中的作者哀痛之情。鹿虔扆生在五代十国纷乱之际,曾在后蜀做过永泰军节度使,进检校太尉,加太保,蜀亡后没有出仕新朝。联系他的经历,可以想见,他在写这首词时,身负亡国巨痛,不能不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所说,“以我观物”,使“物皆着我之色彩”。尽管他没有让自己出现在词中,词中却处处有他的影子。而正由于作者写词时是以我观物,寓情于景,在物中隐藏着我,在景中注入了情,读者在欣赏这首词时,也自会反过来,由物及人,由景及情,从词中呈现的那一荒寂凄凉的境界,进入作者的内心世界,看到他的哀伤的心境。

在这首词中,作者不仅寓情于景,而且还赋情与景。他把本是无知无情的景物写得似乎有知有情,或应当有知有情。在他的笔下,荒苑中的一扇扇“绮窗”,因人去楼空而感到寂寞,愁对秋空;野塘中的一朵朵“藕花”,因暗伤亡国竟相向而泣,泪湿香红。作者更为“烟月”仍照深宫而责怪她的懵懂。这样,“绮窗”、“藕花”、“烟月”都和人一样成为历史沧桑的目击者,而“暗伤亡国”的“藕花”,更成为作者感情的化身。这种拟人化的手法,在诗歌中是常常运用的,而与这首词在取景、命意上最相似的是晏殊《蝶恋花》的上半阕:“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鹿词令窗愁、荷泣,而责怪烟月不知人事已改;晏词则令菊愁、兰泣,而抱怨明月不谙离别之苦。但从内涵来说,晏词让槛菊、兰草、明月表达的只是个人的离别之苦;鹿词让绮窗、藕花、烟月表达的则是国家的沦亡之恨,其感情分量是更为沉重的,其感染力量也是更为强烈的。

还有一点值得拈出的是:这首词要显示的本是一个极度荒寂凄凉的境界,但作者并不一味去写荒凉,而在写荒凉的同时,以“金锁”、“绮窗”、“翠华”、“玉楼”、“歌吹”、“香红”等字样来暗示当年的繁华,使荒凉中闪现着繁华的余辉。这一明笔与暗笔的错杂运用,以暗笔写昔日的繁华来反衬今日的荒凉,就使这一荒凉景象显得更加可悲,也使今昔之慨与兴亡之感自然浮现纸上。

此外,作者在使用拟人化手法的同时,也交叉重叠地使用了衬托手法,以增强艺术效果。在这首词中,被赋予生命和浓烈的感情、并赖以点明主题的是“藕花”,但她却不是孤零零地出现的。作者不仅在上半阕中就已经安排好了“绮窗”作为陪衬,以“绮窗”的“愁对秋空”,遥遥引出“藕花”的“露泣香红”,而且把懵懂的“烟月”穿插在“绮窗”与“藕花”之间,使其上下起衬比作用,一方面反衬上面“绮窗”的愁恨,一方面更与下面相向而泣的“藕花”形成强烈对比,从而更有力地托出了通过“藕花”来表达的“暗伤亡国”的主题。

沈雄《古今词话》引《乐府纪闻》称鹿虔扆“词多感慨之音”,倪瓒也称赞他的词“曲折尽变,有无限感慨淋漓处”(《历代诗余》)。他仅仅留下来六首词,其中《思越人》一首有“双带绣窠盘锦荐,泪侵花暗香销”句,据吴任臣《十国春秋》说,被“辞家推为绝唱”,但比较之下,仍应推这首《临江仙》词为其代表作。

(陈邦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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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6/29 2:4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