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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黄鸟 诗经
释义

黄鸟

《诗经·秦风》

交交黄鸟〔1〕,止于棘。谁从穆公〔2〕?子车奄息〔3〕。维此奄息,百夫之特〔4〕。临其穴,惴惴其慄。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5〕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6〕。维此仲行,百夫之防〔7〕。临其穴,惴惴其慄。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鸟,止于楚〔8〕。谁从穆公?子车鍼虎〔9〕。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慄。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注释

〔1〕交交:读为咬咬,鸟鸣声。

〔2〕从:谓从死,指殉葬。穆公:秦穆公,名任好,春秋时“五霸”之一,卒于周襄王三十一(公元前621)年,以一百七十七人殉葬。

〔3〕子车:姓氏。奄息:人名;一说字奄名息。

〔4〕维:同“唯”。特:匹,敌。百夫之特:犹言抵得上一百个男人。

〔5〕人百其身:其身百人,谓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用一百个人来赎身。

〔6〕仲行(hánɡ):人名;一说字仲名行。

〔7〕防:郑笺为“当也”,犹言抵得上。

〔8〕楚:灌木名。

〔9〕鍼(qián)虎:人名,一作虎;一说字鍼()名虎。

鉴赏

这是一首挽歌。关于它的本事,《左传·文公六年》有明确的记载:“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左传》批评穆公“死而弃民”,《毛诗序》说此诗是“哀三良”,“刺穆公以人从死”。这大抵是可信的。齐、鲁、韩三家诗说与郑笺皆谓穆公生前约人从死,三良皆自杀以从。宋儒苏轼、苏辙、朱熹又有康公迫死之说。大抵皆回护穆公之词。清儒姚际恒、方玉润则又以为讽刺“秦俗”,非关君之贤否,也自有其真道理在。要之,这首诗真实而生动地揭露了奴隶制杀殉、生殉的血腥罪恶。

在奴隶制社会里,杀祭、杀殉、生殉的事是司空见惯的,统治者用人殉葬,动辄数十百千,而无论君之贤否,概莫能外。但是,到了春秋时代,由于人的地位相对提高,这种用人殉葬和杀人祭神的野蛮残忍行为,却受到人们的普遍谴责。据《左传》记载:鲁僖公十九年(前641),宋襄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宋司马子鱼批评他“一会而虐二国之君(指滕子,鄫子),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鲁成公二年(前589),宋文公卒,始厚葬,用殉,《左传》引“君子曰”批评华元、乐举等人“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不配作“臣”。鲁昭公十年(前532),季平子伐莒取郠,杀俘祭于“亳社”,臧武仲批评“鲁无义”。这些都是明显的例证。但是,统治阶级奢欲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于是就改用偶人来代替,临潼秦墓出土的兵马俑,就是历史的见证。这些大量用“俑”的现象,也受到时人的抨击,《礼记·檩弓下》“谓为俑者不仁”,《孟子·梁惠王上》载:“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像)人而用之也。”因为有些俑不仅有面目,而且有肌发,酷似于生人,所以也被认为是一种奢侈、残忍的行为,自应受到人们的谴责。读《黄鸟》这首诗,我们仿佛看到那可怕的杀人殉葬的场面,那被杀者“惴惴其慄”的惊恐状态,又仿佛听到那送葬队伍及围观群众的哀泣惊呼声:“彼苍者天,歼我良人!”这是一幅多么惊人的逼真的历史画卷啊!

全诗共三章,分别哀悼三良。每章十二句,均分为三个层次。开头四句为第一层,写三良从死。一、二两句是兴,即以黄鸟起兴,引起下文所咏之词。咬咬鸣叫的黄鸟,落在荆棘丛中,暗喻三良从死为不得其所。马瑞辰说:“诗以黄鸟之止棘、止桑、止楚,为不得其所。兴三良之从死,为不得其死也。棘、楚皆小木,桑亦非黄鸟所宜止。《小雅·黄鸟》诗‘无集于桑’,是其证也。诗刺三良从死,而以止棘、止桑、止楚为喻者,‘棘’之言‘急’,‘桑’之言‘丧’也,‘楚’之言‘痛楚’也。”(按:马说精当,“楚”可训“痛”、训“辛”、训“苦”,古书多有。)由此可知,首二句是兴中有比,而且兼用隐谐的手法,给人以丰富的联想,使上下文之间如水乳交融,合为一体,引出从穆公而死的三良奄息、仲行、鍼虎,是被迫从死的,是死得悲惨凄楚的,是死而不得其所的。其艺术构想是十分巧妙的。

中间四句是第二层,采取直陈其事的赋体。但它不事铺排,而是以简洁精当的语言,抓住事物的本质特征予以点染。从死者并非凡夫俗子,而是“百夫之特”“百夫之防”“百夫之御”,是国之良材。三良的不幸从死,将会给秦国带来重大的损失,将在秦国广大人民思想上蒙上一层深深的暗影。这样写,就把杀人殉葬的悲剧气氛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左传》就这件事批评秦穆公“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与本诗的描述是吻合的。后两句“临其穴,惴惴其慄”,郑笺谓“秦人哀伤此奄息之死,临视其圹,皆为之悼慄”,实非。当依焦里堂、胡承珙说,“秦之杀三良,而惴惴即为三良之临穴悼慄也”。(《毛诗后笺》)这“惴惴其慄,”既如实地描绘了三良被迫从死的惊恐状态,又渲染了秦人的悲愤情绪,也为下文“歼我良人”作了铺垫,实非泛泛之笔。

末四句为第三层,写秦人的悲愤惊呼。“彼苍者天,歼我良人!”这是秦人在绝望中发出的呼天抢地的悲鸣,它饱含着对统治者残暴行为的愤慨,对被杀者的深厚同情。“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诗的感情达到了高潮,它反映了秦人的善良愿望,但却是建立在假想基础上的。对当时昏瞆的统治者和残暴的现实来说,这呼声是无济于事的,是无可奈何的。但是,对于惊醒世人,振起后世,却又是十分有力的,真可谓一语千钧。方玉润说:“圣人存此,岂独为三良悼乎?亦将作万世戒耳!”可谓知言。

总之,这三个层次,层层递进,含意深沉。其悲剧气氛,则又首尾相贯,环环紧扣,显得不露痕迹,结构十分严密。

诗以四言为主,每章又有两个三字句和一个带“兮”字的句式,整饬之中富有变化,增加了语言的活泼气息。特别是“如可赎兮”一句,一个“兮”,把人们对三良的深挚同情和要求赎出的强烈愿望,十分传神地表现了出来。这多少带有恳请的舒缓语气,又引出下面斩钉截铁的回答——“人百其身”,使之自生波澜。

诗的用韵也比较灵活,每章诗的前六句为一韵,首章“棘”“息”“特”为入声职部韵,次章“桑”“行”“防”为平声阳部韵,卒章“楚”“虎”“御”为上声鱼部韵;中间两句为一韵,即“穴”“慄”入声质部韵;末四句为一韵,即“人”“身”平声真部韵。每章之中,六句、两句、四句分别为一韵,显得富有变化,毫不呆板。每章诗的诗句,有铺叙,有描写;有疑问,有回答;有恳请,有感叹,也极多变化,十分自由,充分体现了民歌古朴自然的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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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24 23:0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