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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宝鼎现(甲寅中秋) 徐喈凤
释义

元明清词鉴赏辞典

宝 鼎 现

甲寅中秋

冰轮东岭乍涌,光浸轩墀如水。集童冠、当轩促坐,酒政宽严藏妙理。看柏竹,影横斜入席,芳桂森森交翠。须趁此、良宵纵饮,莫负嫦娥娟丽。 坐闻画角城头起。叹无复、当年歌吹。况楚越、干戈格斗,料只有、风声鹤唳。这明月,历古今无异,总照流亡罗绮。更几处、空闺怅望,十二朱阑遍倚。

洗盏重斟,念秋半、西风将厉。怕胧胧庭树,做出秋声动地。

便对月、早图沉醉,方是高人计。任玉露、寒透罗衣,还鼓南楼兴味。

徐喈凤


【赏析】

此词作于康熙十三年甲寅(1674)中秋,词人时年五十三岁。作者填词是康熙元年以后的事,据其自述,康熙元年他因涉江南奏销案自云南罢官归里,冬日访邹祗谟,见其案头有《倚声集》,读而喜之,遂动填词之兴。因其作词正是在刚遇奏销案后不久,而众所周知奏销案是清朝统治者借机打击江南士人的大案,所以徐喈凤作词一开始便充满郁勃之气。此首《宝鼎现》写于中年以后,所感更深,今人严迪昌《清词史》评为“慷慨悲凉,心事浩茫的一篇力作”,诚非虚语。

词为少见的三段长调,前后以明月无新旧古今之异而人事有穷通悲欢之别这一线主脉相贯穿。第一段起头直写月色,总的说是赋笔,但“冰轮”的隐喻,“如水”的直喻,又是比法,摄圆月从山头涌出,清辉洒满庭阶的情景,历历如在目前,有入手擒题之效。接以“集童冠”三句,虽陡然勒住,换写饮酒的雅兴,而似断实连,适与赏月之逸趣相表里。“童冠”,用《论语·先进》“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之典,从容之态如见。“酒政”,即酒令。此句原是说饮酒的好处,远规陶渊明《饮酒》之十四“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近取辛弃疾《贺新郎》(甚矣吾衰矣)“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但用行酒令来转一层写,便觉有推陈出新之妙。此下词人再写景,“柏竹”在月光下横斜的影子,与“芳桂”枝条相交的翠色,实际上是互文见义,即柏、竹、桂之影,柏、竹、桂之翠。此虽写草木,但更主要的目的是虚写月光之清皎明朗。于是遂转出第一段末尾愿趁良宵欢饮赏月的小结。“嫦娥”,月中女神,此借指月。

第二段由赏月时的听觉描写引出时间、空间上的感慨,这种感慨并不始于作者,但他所抒发的感慨内容上有其特定性,表达上有其独到处。“城头”的角声,大约总不免令他想起秦观《满庭芳》(山抹微云)“画角声断谯门”之句,陡然产生如秦观“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那样的叹息。但“叹无复、当年歌吹”,实在是叹时移世易,江南之地已非昔时面貌。这是处于明清易代之际的知识分子的普遍心态,所包含的身世家国之感的实际意义又远远超过了秦观。而作此词之年,正是吴三桂、耿精忠、尚之信等发动所谓“三藩之乱”的次年,长江中下游一带,也为兵燹所扰,故词人更有“况楚越、干戈格斗,料只有、风声鹤唳”的另一重悲凉。清兵下江南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之类的惨剧落幕未久,南方的父老百姓又将遭受新的战争浩劫,念之岂能不恻怆满怀。“这明月”以下数句,词人再没有赏月的雅兴,深恨圆月之无情,不论古今,总冷漠地照着流离失所的人们;深叹月光下倚遍雕栏的闺中少妇遥望远方,却总盼不来从军征战的夫君。此处的“罗绮”、“朱阑”并不能简单地指为词人所悲悯的对象是不包括下层平民的士绅阶层,只是意在使这类华丽词汇与惨酷现实的对比更显触目惊心而已。

第三段写为了忘忧解愁,仍图一醉,语似颓唐,实则潜气内转,悲慨愈深。前四句之一“念”一“怕”,言在此而意在彼,用出色的比兴手法将令人心惊的时世氛围归为凄厉的秋风、震地的秋声,语婉词苦,耐人寻味。“便对月、早图沉醉”两句,乃以决绝语说出惟求自适、不问世事之意,与陶渊明《饮酒》之七“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机杼不二。然“早图”、“方是”云云,似是了悟,而实则沉痛至极。结拍两句,忽将上文“怕”、“念”所带出的几丝感情色彩在表层语义中退尽,既与词起首处相呼应,以写赏月的沉迷超脱作收束,又为前句“方是高人计”作拓展。化用晁补之著名的《洞仙歌·泗州中秋作》词结拍“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表述《古诗十九首》之十五“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之意,故作旷达,将苦涩辛酸的心境包一层糖衣供人玩味,令人读罢感慨不尽。

全词颇有散文化的倾向,笔法精严细密,用典浑成妥帖,不尚华藻,辞直意曲,能臻沉郁顿挫之境,谓之为得稼轩词神髓者,毫不为过,实属阳羡派词之上品。

(庞 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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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6/19 5:4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