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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金缕曲(观剧) 黄景仁
释义

元明清词鉴赏辞典

金 缕 曲

观剧,时演林冲夜奔

姑妄言之矣。又何论、衣冠优孟[1],子虚亡是[2]。雪夜窜身荆棘里,谁问头颅豹子?也曾望、封侯万里。不到伤心无泪洒,洒平皋、那肯因妻子?惹我发,冲冠起。 飞扬跋扈何能尔。只年时,逢场心性,几番不似。多少缠绵儿女恨,廿年以前如此。今有恨、英雄而已。话到从头恩怨处,待相持、一恸缘伊死。堪笑否,戏之耳。

黄景仁


【赏析】

《水浒传》群雄中,豹子头林冲以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身份被官府逼上梁山,其遭遇尤其令人扼腕慨叹。奸臣当道,小人得志,英雄怀才不遇,惆怅失路,这是封建社会中贤能之士共同的大悲哀,因此林冲的故事往往引起他们的莫大共鸣。

这首词的作者黄景仁便是所谓乾隆盛世中一位被埋没的贤士。他胸怀磊落,才华卓越,却屡试不售,始终无法一展抱负,穷愁潦倒,三十五岁便客死他乡。故而在观明李开先所作《宝剑记》传奇中“林冲夜奔”这一段戏时,他的感慨也就特别的深沉激越。

词上片开头从侧面切入,意谓“姑妄言之”,不必管它演的是真是假,舞台上的虚构,总能触发人们的感想。这表明了作者对戏剧观赏的基本看法,也为下文的任意抒发感受打好了基础。下面词人就以沉郁之笔、激楚之情描绘了一位落魄英雄的形象。林冲曾如汉班超那样志在立功边关,“封侯万里”,不幸却遭奸人陷害“窜身荆棘”,“雪夜”被逼上梁山。在他落难之时,又有谁再理会豹子头的大名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如今奸臣当道,忠良见逐,英雄悲愤之泪遂“洒平皋”,又非只为爱妻受辱而怒发冲冠、被迫造反。词人笔下一股苍凉之气,令人为之惕然、怆然。配以顿挫铿锵的节奏,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哀与壮烈,透纸而来,使读者心为之紧、血为之热。

下片换头处笔锋陡然一转,从极高昂处宕开去,写观剧触发对林冲故事的回忆。在少年时意气风发,“飞扬跋扈”,在做官后“逢场”作戏,都与最终被逼上梁山虎落平川、龙困浅滩的境地大不相同。在造反多年成为梁山上的主要头领之后,杀尽不平方太平的铁血精神恐怕已经成为林冲一类人物的思想支柱,“缠绵儿女”之恨只是二十年前的旧事罢了。如今的“恨”,是英雄的家国之恨,一种奸贤易位、报国无门的大恨,这种“恨”并不因林冲身处草莽而有所改变。但说到当年的“恩怨”,想到身遭陷害无法保全妻子,上得梁山已不可能再将她迎归,英雄豹子头林冲仍“一恸缘伊死”。这种看似矛盾的情形果真“堪笑否”?虽然词人自称是“戏之耳”,但有心的读者正不会因其口头上的所谓戏言而停止对封建社会英雄贤良悲剧命运的深思。词人在看到林冲这样一个比他遭遇了更大不幸、承受了更多痛苦的人之后,身世的切肤之感与对他人的巨大同情,使他不由激情喷涌,一发而不可收。天地之间,英雄人物就能高视阔步、昂然而行吗?岂不知造化弄人,世事无常,每使英雄有失志落魄之恨。对惊才绝艳的词人来说,悲哀是千载相似的悲哀,寂寞是千载相似的寂寞,他只能嗟叹复嗟叹,惆怅复惆怅。

我们注意到,这样激越沉郁的一首词,却用了“姑妄言之矣。又何论、衣冠优孟,子虚亡是”、“堪笑否,戏之耳”这样的一首一尾。这样一来,仿佛要把中间的感发之词全部抹倒,将慷慨悲歌付诸淡然一笑。然而,细细品味,不难发现正是这带有自嘲的口吻,宕出了更深沉的悲哀。在厚重的现实面前,有时候,英雄的无奈只能是永远的无奈。而这无奈中苦涩的笑,或许正是命运赐给我们的坚韧的美。

据洪亮吉言,黄仲则蓄意游京师,不为功名富贵,只为其诗中无“幽并豪士气”。这首词虽作于他移家京师之前,而慷慨之气并不稍减,可见他对于激楚之音的特别喜好。这种豪气与他特有的哀情经纬交织,遂使这首词含有苍凉不尽之意。

(朱焱伟)

注 释

[1].衣冠优孟:《史记·滑稽列传》记载:春秋时楚国的优孟擅在表演中以嬉笑滑稽作讽谏,楚相孙叔敖死后,其子生活贫困,优孟便着孙叔敖衣冠面见楚王,他模拟孙叔敖的神情动作栩栩如生,令楚王非常感动,乃封赏孙叔敖之子。后遂以“衣冠优孟”指代演戏。

[2].子虚亡(wú)是:汉司马相如《子虚赋》:“楚使子虚使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畋罢,子虚过奼乌有先生,亡是公存焉。”子虚、乌有、亡是公都是虚构的人物。此代指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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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30 14: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