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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南浦(春水) 张炎
释义

唐宋词鉴赏辞典

南浦

张炎

春水

波暖绿粼粼,燕飞来,好是苏堤才晓。鱼没浪痕圆,流红去,翻笑东风难扫。荒桥断浦,柳阴撑出扁舟小。回首池塘青欲遍,绝似梦中芳草。 和云流出空山,甚年年净洗,花香不了?新绿乍生时,孤村路,犹忆那回曾到。余情渺渺,茂林觞咏如今悄。前度刘郎归去后,溪上碧桃多少。

此词恐为结社题咏之作。吴自牧《梦粱录》云:“(南宋)文士有西湖诗社,此乃行都搢绅之士及四方流寓儒人,寄兴适情赋咏,脍炙人口,流传四方。”张炎就是这类“西湖诗(词)社”中的一位著名词人,人称他“仰扳姜尧章、史邦卿、卢蒲江、吴梦窗诸名胜,互相鼓吹春声于繁华世界,飘飘征情,节节弄拍,嘲明月以谑乐,卖落花而陪笑,能令后三十年西湖锦绣山水,犹生清响……”(郑思肖《玉田词题辞》)这首《南浦·春水》词,就是他在宋亡前驰名词坛的“成名之作”,还因此而获得了一个“张春水”的佳名。

“临安风俗,四时奢侈,赏玩殆无虚日。西有湖光可爱,东有江潮堪观,皆绝景也。”(《梦粱录》)因此,要写西湖之美,则西湖的一泓湖水,便是词人们“练笔”、“竞技”的好题目。而湖水之美,又特别表现在春季发“桃花水”的当口。其时波光潋滟,风软尘香,绿柳飘拂,飞燕轻翔,勾起了词人们多么浓郁的才思和多么丰富的想象。故而,同时的词人王沂孙写下了《南浦·春水》词,而张炎也不甘“示弱”地创作了这首同题同调的词篇,其意即在“争价一句之奇”也。所以此词的佳处其实并不在于寄托什么深刻的情志,而在于它文辞的优美、状物的工巧,以及词风的婉丽清雅等方面。

词分四层。首层先咏西湖湖水。起头五字,即已交代了题目,点出了“春水”二字。试看,湖光粼粼,绿波荡漾,这里的一“暖”一“绿”,就透出了春日温煦之意,写足了春水溶泄之状。下二句写燕归苏堤,前者仍补写“春”字而后者则暗写湖水(苏堤在西湖)。“鱼没浪痕圆”一句,则堪称是体物写景的妙语,极工细,极稳称,使人如见鱼儿没入湖水、波翻涟漪之状在目前一般。杜甫曾有“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的名句,深得后人赞赏。张炎此词则以“燕飞来”勾引起“鱼没”之句,亦有异曲同工之妙。“流红去,翻笑东风难扫”两句,“转换角度”去写落花与东风,实质仍扣“春水”二字,谓之“形散而神不散”。表面是说:湖水流动,带走了缤纷狼藉的落花,它(指湖水)当然要嘲笑东风之无法吹净残瓣也;但其实还是在形容春光之阑珊与湖水之浩渺,不过是“换种写法”而已。而在此种春光骀荡、落红纷披之际,西子湖里,游人如云,游舟如织,即使是荒僻冷落的小桥下,断绝不通的水滨中,也时见有小船从柳阴深处翩翩撑出。周密说“荒桥”二句“赋春水入画”,是矣。

第二层从湖水拓开,继咏池水。南朝谢灵运有诗:“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据说它们得之于梦境,很有些神奇色彩。张炎借用旧典,翻出新意,变为:“回首池塘青欲遍,绝似梦中芳草。”意谓今日池塘四周长满青草,绝似当年谢氏梦中所得之意境。这种以实比虚的写法,把眼前所见之实境,引入梦幻所感之虚境,就使词情增添了若干朦胧的意氛,也使读者借助于谢灵运的诗意引出了许多美丽的联想。而“池塘青欲遍”之句,仍暗切“春水”(“池塘生春草”)二字,可谓成句活用,空灵有致。杭城多水,除西湖之外,还多“池塘”。如“涌金池,在丰豫门里,引西湖水为池”;还有圣母池、白龟池、金牛池、龙母池(《梦粱录》)等。写过苏堤“湖水”之后,再写“池水”,亦以补足“春水”之无处不盈、无处不绿(青)也。

第三层继续拓开词的空间,再咏溪水。西湖之水,本由溪水汇集而成,所以这里的描绘溪水一方面由湖水、池水而上溯其源头,另一方面又由“湖光”引到了“山色”。湖光山色,打成一片,由此便构成了西湖美不胜收的佳景。你看,词人下笔是何等的雅丽:“和云流出空山,甚年年净洗,花香不了?”它并不直接写“溪水”,而是“赋水不当仅言水,而言水之前后左右”地描写溪水周围前后的景物:云、山、花、香,在此类极为优美香蒨的意象群中“簇拥”出这一曲可爱的溪水来。它不仅继续咏写了春天的云、春天的水、春天的花,又为下文的睹景生情、回忆旧游,埋下了伏笔。这是因为,这两句中嵌有“年年”二字;既云“年年”,则今年之游已非往年之游,今年之水载流红亦非往年之水流花落,由此便生发出了下一层的对景抒情,草蛇灰线,行笔细密。

南浦(波暖绿粼粼)张炎

在上三层写足湖水、池水、溪水之状及“春水”之美的基础上,词情即转入第四层的感怀旧游上来。前已谈过,张炎等“西湖词友”,曾在西子湖畔结社赋咏、四时游赏。他们或孤村踏青,或郊野觞咏(“茂林觞咏”:晋代王羲之曾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游于山阴之兰亭,其《兰亭集序》有云:“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但现今却都分散四方,因而作者即由眼前之景而追写到往日之游:“新绿乍生时,孤村路,犹忆那回曾到。”但盛时不再,因而又生唏嘘感叹之慨:“余情渺渺,茂林觞咏如今悄。”感慨之余,则益发怀念起旧时相聚于其下的碧桃树了:“前度刘郎归去后,溪上碧桃多少?”有人认为,此处用一“刘郎归去”的字面,乃从刘禹锡“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诗中化出,因而寓有家国之感。其实不必作此深解。这是因为,友朋之聚散,本是生活之常事;《红楼梦》中不就有人于热闹欢聚之时就感叹过“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吗?所以见韶景而伤感时序之迁移、光阴之易逝,也实是旧时代文人墨客极常怀有的感情。观之另一版本此末四句为“伤觞事杳,茂林应是依然好。试问清流今在否?心碎浮萍多少”(可能是宋亡后所改,据张惠言说),则此处的“余情渺渺”恐指一般的友朋离情(苏轼《前赤壁赋》:“渺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而别本的“心碎”云云,才可能指的亡国之痛。此层从“新绿乍生”开始,到“溪上碧桃”结束,又紧扣“春水”二字。

总之,全词从咏西湖春水起,以追怀往日春游水滨之情结,处处绾合题目(“春”与“水”),写得不粘不脱,活灵活现,文辞既美,词风又雅。特别其观察之细致、下字之工巧(如“波暖绿粼粼”、“鱼没浪痕圆”等句),以及巧翻前人典故,都足令人称道。因而邓牧评曰:“《春水》一词,绝唱千古。”(《山中白云词序》)不过从它的抒情内蕴来看,其实也只平常,并无太多的新意或挚情在内。故而末几句严格些说,似有“补凑”之嫌疑。从今天的眼光看,它主要向我们显示了作者在写景、体物、用典、运语等方面的深厚功力和高妙技巧,余则无足多论也。

(杨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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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7/1 5:1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