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词鉴赏辞典

八拍蛮

阎选

愁锁黛眉烟易惨，泪飘红脸粉难匀。憔悴不知缘底事？遇人推道不宜春。

这首词写一个闺中少妇对丈夫深沉的思念。全词四句，分两层意思。前两句写少妇的“愁态”，后两句写她的“愁情”。

“愁锁黛眉烟易惨，泪飘红脸粉难匀。”以工整的对句写少妇在闺中的愁态。闺中少妇的愁绪从心头冲上眉头，深深地“锁”住眉宇。一个“锁”字，形象地写出了双眉紧蹙的神态，充分地显示了内心悲愁的程度。愁情难抑，脸上如笼阴霾，因而说“烟易惨”。起句还是写静态的愁状，已使人看到一个脸色阴沉、翠眉紧皱的妇女，内心凝集着哀怨悲戚。第二句则转为动态的描绘，她由愁思转而为流泪了。红脸飘泪，粉渍斑斑。词人写泪，不用流、堕、洒、涌等动词，而用一“飘”字，则泪飞之状顿出，悲情难遏之态尽显。这位少妇，脸红眉黛，形象是美的，可是这外形美丽与内心愁苦形成鲜明对比，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憔悴不知缘底事？遇人推道不宜春。”“憔悴”承上文而来，“不知缘底事”，应联系下句理解。她不将心底真话道出，对人只是“推说”不宜春。“不宜春”分明不是真意，因而是“推托之词”。她为什么不径直说明是思念丈夫呢？这是封建社会的妇女在礼教束缚下，一种很自然的羞涩态度。这个少妇满腹愁绪，多想一吐为快，可是对人反而不说，这种压抑使她内心更加痛苦。

这首词写少妇的愁态、愁情，就是不明揭愁因。但从她的憔悴之状与“推道”之话，完全可以探知是思念丈夫。至于她丈夫是薄情，还是从军，还是求官而去，则无从得知。不管怎么说，这反映了闺中少妇对她丈夫的深厚情意。沈谦《填词杂说》云：“词要不亢不卑，不触不悖；蓦然而来，悠然而逝；立意贵新，设色贵雅，构局贵变，言情贵含蓄。如骄马弄衔而欲行，粲女窥帘而未出，得之矣。”阎选这首《八拍蛮》就有这种韵致。

（徐应佩 周溶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