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词鉴赏辞典

忆少年

曹组

年时酒伴，年时去处，年时春色。清明又近也，却天涯为客。 念过眼光阴难再得。想前欢，尽成陈迹。登临恨无语，把阑干暗拍。

这是一首怀人词，是作者在清明节之前登临旧游之地时所作。至于所怀的是什么人，从起句中可以判断是一位酒友。在诗词中，怀人之作很多，但各人的技巧高低不同，此词就是这类作品中写得比较出色的一首。

词的上片起头三个四字句是追忆往日的一次游宴，约了酒伴到一个地方聚饮。“年时”即当年。时间从下文得知，也是清明节日。三句同用“年时”二字开头，不但不显得重复，反而感到雄浑刚劲，新颖别致。这是作者有意这么安排的，以加重语气而产生特殊的艺术效果。以后两句却笔头一转，写的是眼前情景：此时快到清明时节，又是春光明媚的时候，地点也是从前登临的地方，旧地重游，景色如昔，可是往日的酒伴此时却在远地作客，不能同在一起游宴了。抚今追昔，于是引起了对同游者的怀思。同一时令，同一地点，因而怀念往日同游的人，这是任何人也会产生的感情，所以读起来异常真切。

换头句则是通过这件事生发出来的感慨。作者首先慨叹岁月如过眼云烟，大好时光，转眼就过去了。当年和酒伴一起在此处登临饮宴的情景如在眼前，但物是人非，逝去的光阴无法重新得到了。“想前欢、尽成陈迹”紧承上句而来：任何人都曾有过欢乐赏心的事，但事过境迁，良辰不再，往日的欢快事，回头来看就已是陈旧的痕迹。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兰亭集序》有这么几句：“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词语显然是从王文化出。下一句“登临恨无语”, “登临”处所本是旧游之地，就是上片第二句所说的“年时去处”; “无语”是由于“年时酒伴”已“天涯为客”，已没有互吐衷肠的人。一个“恨”字包括很多内容：不仅是恨找不到投契的朋友交谈，同时也恨“过眼光阴难再得”。结句“把阑干暗拍”，是“恨”的表现形式：当作者凭倚阑干，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在满腔幽恨无可发泄之际，只能暗拍阑干聊自排遣。这一结很形象，把一个心情苦闷者的性格刻画了出来。

此词的特点是感情真实，抓住人所共有的思想感情，用简练的语言表达出来，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全用白描手法，明白如话。读来似浅，但字里行间却寄托了无限深情，所以能传诵不衰。

（吴丈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