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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沁园春(丙午登多景楼和吴履斋韵) 李曾伯
释义

唐宋词鉴赏辞典

沁园春

李曾伯

丙午登多景楼和吴履斋韵

天下奇观,江浮两山,地雄一州。对晴烟抹翠,怒涛翻雪;离离塞草,拍拍风舟。春去春来,潮生潮落,几度斜阳人倚楼。堪怜处,怅英雄白发,空敝貂裘。 淮头,虏尚虔刘,谁为把中原一战收?问只今人物,岂无安石;且容老子,还访浮丘。鸥鹭眠沙,渔樵唱晚,不管人间半点愁。危栏外,渺沧波无极,去去归休。

多景楼,镇江名胜,在北固山甘露寺内,建于北宋。其地三面临江,“东瞰海门,西望浮玉,江流萦带,海潮腾迅,而维扬(扬州)城堞浮图陈于几席之外,断山零落出没于烟云杳霭之间”(南宋乾道年间镇江知府陈天麟《多景楼记》)。如此形胜,再加上镇江丰富的历史文化内容,因此,北宋以来此处的题咏很多,在曾伯作此词的七年前,当时的镇江知府吴潜(号履斋)写有《沁园春·多景楼》,其词云:

第一江山,无边境界,压四百州。正天低云冻,山寒木落;萧条楚塞,寂寞吴舟。白鸟孤飞,暮鸦群注,烟霭微茫锁戍楼。凭栏久,问匈奴未灭,底事菟裘? 回头,祖敬何刘,曾解把功名谈笑收。算当时多少,英雄气概;到今惟有,废垅荒丘。梦里光阴,眼前风景,一片今愁共古愁。人间事,尽悠悠且且,莫莫休休。

履斋为晚宋著名的政治家,此词俯仰今古,感慨国事己身,很是沉痛,自然引起时人的共鸣,除曾伯外,当时程公许亦有和作。丙午,淳祐六年(1246),时曾伯任淮东制置使兼淮西制置使。

曾伯词亦从形胜写起。多景楼原有吴琚“天下第一江山”的题匾,履斋即由此写其雄壮,而此词则写其神奇。“江浮两山”,两山指焦山、金山(又名浮玉山,时在江中),二山东西相望,就像浮在江面上一样。“浮”,当是由江面看山的幻觉;两山如此相对,简直是“鬼设神施”。下面写空中、江中、江岸。“晴烟抹翠,怒涛翻雪”,色彩鲜明悦目,又给人一种变幻不居之感。“离离塞草,拍拍风舟”,春草多么繁茂(塞草此即指岸草,因此地为要塞),江船顶风前进(拍拍,浪击船头),给人一种生机,一种力量,同时也会引起岁月如流的感触。对照起来,履斋词这里写景的几句着眼在“萧条”“寂寞”,以引起个人身世的感慨;曾伯这几句写景意在展示“江山如画”“逝者如斯”,从而逗起今昔同怀的意绪。“春去春来,潮生潮落,几度斜阳人倚楼。”这意思作者说出来了。古往今来多少人像我这般眺望江天,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江天皆如此啊。“几度斜阳人倚楼”写落寞之情,言许多英雄豪杰正是在这般“倚楼”中壮志消磨。陆游、陈亮也曾在楼头题词,陈亮在词中大呼:“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念奴娇》)那样的英风豪气结果不是落了空吗?眼前履斋题词在上头:“凭栏久,问匈奴未灭,底事菟裘?”当时也不失为豪言,而今安在?已被罢职退居多年了!这些都是曾伯此时自然会联想到的,特别是吴履斋因有唱和关系,他的遭遇更在作者“怜”“怅”之中。“英雄白发,空敝貂裘”,用战国时苏秦游说诸侯,怀才不遇,黄金尽、貂裘敝的典故,就中饱含着作者的自怜、自伤。据《宋史》本传,本年春作者颇遭物议,“言者相继”。身为两淮阃帅而无法进取,坐看年华老大(时四十九岁),怎能不感到悲哀!一个“空”字表现了多么沉痛的心情。

镇江这地方,晋宋间有多少英雄驰逐!履斋词是由对这些英雄的缅怀换头的,写得一往情深;曾伯词换头处是由对现实的感慨而反思,显得比较冷峻。“淮头,虏尚虔刘。”“淮头”,淮水上游,此指淮西一带。“虔刘”,劫掠,侵扰。据《理宗本纪》,这年春蒙古兵攻寿州一带,“将士阵亡者众”。“谁为把中原一战收?”当今英雄何在?谁能像晋宋间英雄那样一扫胡虏?晋宋间几次北伐都是从镇江出发的,如祖逖、刘裕,而以谢安最为著名。谢安在指挥淝水之战获得大捷后,又命令谢玄率部北进(谢玄的部队是驻扎在这一带的“北府兵”),收复了黄河南北大片土地。唐安史乱间李白从永王璘起兵去讨伐安禄山,也是准备从这里北进,李白有诗道:“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曾伯此时可能联想到李白此诗,“淮头”形势与“三川”仿佛,李白当时自比谢安(字安石),今天还有谁能这样呢?所以下面就是“问”了:“问只今人物,岂无安石;且容老子,还访浮丘。”“岂无安石”,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还可能是有安石之才但做不了安石。这句问得很冷。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让我去访求浮丘道人去吧,反正我是做不成安石。这表示自己要引退。《宋史》本传记载他在本年正月就“乞早易阃寄,放归田里”,可知此时他对功业已经失望了。下面又写到“眼前风景”:“鸥鹭眠沙,渔樵唱晚,不管人间半点愁。”自己这般愁苦,但风景还那般好,风景越好越会激起自己的愁绪。这是一种反衬写法,履斋词正面写“一片今愁共古愁”,不若这种写法深切。煞拍:“危栏外,渺沧波无极,去去归休。”“归休”就是引退,前加“去去”,表示主意已定,无须反顾。虽则如此,从“渺沧波无极”的感触里,可以体会到他万千愁绪、万千的不得已。就在写这首词后的个把月,他真的被罢免了。

镇江在南宋既是江防重镇,又是北进的基地,南宋多景楼题咏多是忧时愤世之作。正如陈天麟在前引《多景楼记》诸语后写道:“至天清日明,一目万里,神州赤县未归舆地,使人慨然有怀古意。”曾伯此词亦然。不过,此词虽然表现了他对英雄事业的向往,对国事的关切,对时局的不安,但情绪到底还是委靡了些,履斋词亦是不免。这是时代使然。朱熹曾说过:“绍兴渡江之初,亦自有人才,那时士人所做文字极粗,更无委曲柔弱之态……只看如今……是多少衰气!”(《朱子语类》卷一○九)这几句话是批评当时的文风,也可移用于词风。南渡以来爱国词人所激扬起来的大声镗鞳、慷慨纵横的豪放词风,开禧后日趋衰惫,至淳祐后更是强弩之末了。试将曾伯此词与陈亮《念奴娇》对读,这感受就再深不过了。文风与世推移,确是不刊之论。

一般说唱和之作在意思上、技法上自有因承联系之处。曾伯此词与原唱既有联系又有新创,本文将履斋词表出以作对照,窥其作意作法的异同,亦鉴赏之一道也。

(汤华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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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6/29 3:3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