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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齐天乐(送童瓮天兵后归杭) 詹玉
释义

唐宋词鉴赏辞典

齐天乐

詹玉

送童瓮天兵后归杭

相逢唤醒京华梦,吴尘暗斑吟发。倚担评花,认旗沽酒,历历行歌奇迹。吹香弄碧。有坡柳风情,逋梅月色。画鼓红船,满湖春水断桥客。 当时何限俊侣,甚花天月地,人被云隔。却载苍烟,更招白鹭,一醉修江又别。今回记得。再折柳穿鱼,赏梅催雪。如此湖山,忍教人更说!

这首词题目中的“兵后”,即元将伯颜攻占临安之后。此时,词人的朋友童瓮天(事迹不详)即将返杭。杭州,在当时是一个最令人敏感的城市,这不仅是因为她风景秀美,都市繁华,地属东南形胜之最,更为重要的是,她曾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杭州的易主表明一个王朝已为另一个王朝所替代,这一历史变故曾引起多少人的悲愤与痛苦!词人在送别朋友之际,心头也不禁涌起无限的感慨。

词一开头,作者即提起这次“相逢”。战后相逢该有多少话可说,多少事可忆,而词人仅以“唤醒京华梦”概括。京华梦,即指已经像梦幻般逝去的京城生活。京华梦醒,而吴地的风尘也使自己的头发变得斑白了。吟发,即词人的头发。这两句,已透露了词人的沧桑之慨。以下缘“京华梦”之意,作具体抒写。“倚担”三句,写了三件令人难以忘怀的惬意情事:一是“倚担评花”。宋代的风俗是无人不戴花,而挑担卖花者亦众。当时倚靠花担,品评着各色鲜花,也许还选上一朵最可心的戴在头上,这是何等的风流浪漫!二是“认旗沽酒”。游兴既高,自当有美酒助兴,于是在林立的酒馆中挑上一爿颇有名气的酒家,畅饮一番,这是何等的风流洒脱!三是“行歌奇迹”。一边游赏,一边吟诗,留下了不平凡的足迹,这又是何等的风流闲雅!“历历”二字应管领这三句,即这一切称心快意的游乐情事都历历如昨。从“吹香弄碧”直至上片歇拍转写西湖景色。“吹香”句先总写,作者不直接写花草树木,只诉诸视觉与嗅觉,写其色彩与香味,便已画出一幅花团成阵,绿树成行的绚丽春景图,着一“吹”字,着一“弄”字,把和煦的春风也带入了人们的感觉之中,在人们面前展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以下两句分写,分别将与杭州有关的苏轼与林逋的故事运用其中。苏轼曾两度出任杭州地方长官,写出了古今传诵的吟咏西湖的名作,并曾于西湖筑堤以兴水利,人称之为“苏堤”。周密《武林旧事》记载,苏堤“夹道杂植花柳,中为六桥九亭”。“坡柳”句谓苏堤杨柳依依,风光旖旎,承上“弄碧”。林逋曾结庐于西湖孤山,酷嗜梅花,并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咏梅名篇。“逋梅”句即化用其《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诗意,承上“吹香”。词人在“吹香弄碧”的景物中特地拈出坡柳、逋梅,使如画的西湖风光更富于浓郁的诗意,似乎这柳、这梅、这月色,都融进了诗人的精神与风度。以上三句重在写岸上,“画鼓”三句则重在写水面。周密《武林旧事》曾对西湖春游盛况作了如下的描写:“都人士女,两堤骈集,几于无置足地。水面画楫,栉比如鱼鳞,亦无行舟之路,歌欢箫鼓之声,振动远近”, “既而小泊断桥,千舫骈聚,歌管喧奏,粉黛罗列,最为繁盛”。词中的“画鼓红船,满湖春水断桥客”,正是对这种盛况的艺术概括。这里写的“京华梦”是一个充满赏心乐事的梦,一个歌舞升平的繁华的梦。重温旧“梦”,既寄托了词人对故国的深情缅怀,也表露了和朋友之间的亲密情谊。

换头陡然一转,写朋友们由聚而散,天各一方。“当时”句点明上片所写均系从前情事,并点明从前的游赏是和许多(“何限”,即无限意)才智杰出的朋友在一道。此后虽然江南之地,依旧花天月地,景物宜人,但时局剧变,友人一个个风流云散。“花天月地,人被云隔”两句以一“甚”字领起,中含无限怅怨之情。“却载”三句转写眼前。自己在国破家亡之际,只得过一种以江湖为家,以苍烟为伴,以鸥鹭为友的隐居生活。以“却”表明生活境遇的转折,“更”,则是推进一层。此时此刻,欣逢故人,于是一道举杯畅饮,追怀往事,互诉衷肠,然而转眼之间又要在长江边上分手了,怎不令人倍增伤感!以“又别”点题,并慨叹这次相聚何其短暂。“今回”三句,设想别后之情。虽是兵后,西湖的“坡柳风情,逋梅月色”应是依然如故,朋友此去,不会忘记再去“折柳穿鱼,赏梅催雪”的吧。这里的写景、叙事回应上片,用一“再”字补叙从前“折柳穿鱼”等情事。其中暗含今昔对照之意,虽然情事相同,却有山河之异。词的歇拍正是从这种对照中引出的深沉感慨:大好湖山,已属他人之天下,怎忍再说什么呢!兴亡之感,家国之恨,尽在不言中。

从题目来看,这是一首送别词,但它的内涵却十分丰富,决非一般离情所能范围得了的。词人的高明之处,正在于把依依惜别之情和故国之思、兴亡之叹熔铸于一炉,使之浑然一体。词人的故国之思表达得比较婉曲。他对故国的怀念主要是通过游乐来表现的。词中极力铺写的胜游既是纪实,又是故国存在的一种象征。景色绚烂,市场繁荣,场景热闹,游客如云,这是深深铭刻在词人心中的美好的故国形象。明代的杨慎不求甚解,曾妄加批评,说“观其词全无黍离之感,桑梓之悲,而止以游乐言之”(《词品》卷五),实乃皮相之见。近人况周颐则能探求其深微之义,他联系作者所处时势,看出词中“含有无限悲凉”, “吹香弄碧,无非伤心惨目”(《蕙风词话》卷三),可谓知言。词人对历史巨变引起的兴亡之感则主要是通过对比的方法加以体现的。词中写了和朋友的两次相聚与相别,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景况各别,心境亦欢愁各异,一切都感染着不同时世的不同色彩;词在歇拍处更是曲终奏雅,将万千感慨凝聚笔端,将无穷悲恨推向顶点。词人对朋友的情谊则通过时间的系列来表达,对往事的回忆,对“人被云隔”的叹息,对眼前离别的怅恨,对别后朋友前途的关心,都充溢着词人的一片真挚之情。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其结构的回环往复,虚实并用。从时间说,才写相逢,即入回忆,复写眼前,又转别后;从情事说,所写回忆与别后,前为实事,后为拟想。回环之中并无重复杂沓之感,而是互相照应,互相补充,从而造成一唱三叹的艺术效果。

(刘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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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7/1 3:5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