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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杏花天影 姜夔
释义

唐宋词鉴赏辞典

杏花天影

姜夔

丙午之冬,发沔口。丁未正月二日,道金陵。北望淮楚,风日清淑,小舟挂席,容与波上。

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此词句律,比《杏花天》多出“待去”、“日暮”两个短句,其上三字平仄亦小异,系依旧调作新腔,故名曰《杏花天影》。词序中所说丁未,为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据夏承焘《姜白石词编年笺校》附考其“合肥词事”,白石作此词时年约三十三、四岁。他在合肥尝有所遇,“以词语揣之,似是勾阑中姊妹二人”。

白石于上年冬自汉阳随萧德藻乘船东下赴湖州,此年正月初一抵金陵,泊舟江上。当夜有所梦,感而作《踏莎行》(燕燕轻盈)词,次日又写了这首《杏花天影》。起首三句写当地实有之物,咏当地曾有之事。然所云“绿丝”,却非眼中之柳,而是心中之柳。江南虽属春早,但正月初头决不能柳垂绿丝,惟青青柳眼,或已可见。故首句因柳眼而想到绿丝,而念及巷陌多种柳的合肥。此因柳托兴,而非摹写实景,但也不是凭空落笔;金陵多柳,自古而然,南朝乐府《杨叛儿》云“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是其证。“鸳鸯浦”,形容江水之别浦,亦即泊船的所在地。以鸳鸯名浦,不仅使词藻华美,亦借以兴起怀人之思。“想桃叶、当时唤渡”,明点所思之人。桃叶是东晋王献之的妾。献之曾作歌送桃叶渡江云:“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此借指合肥女子。古桃叶渡在金陵秦淮河畔,也是本地风光。见渡口杨柳,想前朝桃叶,再“北望淮楚”,益动合肥之思,这是非常符合生活逻辑的。“又将愁眼与春风”一句,折回所见的柳眼,与起句“绿丝”相呼应。这一句有两重含意:愁人所见的柳眼,自然也成为“愁眼”;春风乍到,柳眼欲绽未绽,恍似含愁。按照常理,春风送暖,柳芽发舒,正是得意之时,词人何以云愁?此盖寓柳可再见而人难重觅之恨也,故着一“愁”字,可见含蓄得妙。“待去;倚兰桡,更少驻”,先是一纵,继而一收,波折顿生,感情极其婉曲。白石此番到金陵本是路过,暂泊即行;但此行一路所经,以金陵距合肥为最近,一经解缆,即将愈驶愈远,故而情势上是“待去”,而行动上则是“少驻”。其心之痴,不待明言,刻画得极其工细。

过片“金陵路”句一扬。自然界的“莺吟燕舞”,于此尚非其时,所指的当然是秦淮佳丽的妙舞清歌。但在白石看来,“曾经沧海难为水”,对之已如不见不闻。他目注淮楚,心系彼人,前缘不再,旧侣难逢。“算潮水、知人最苦”,着力一跌,与上句若不相承,但由彼之欢乐到我之痛苦的过程虽已略去,仍可按察而知,故转折虽骤,却不突兀。“最苦”二字,用语最明白,最平淡,写其此际心情亦最深刻。“此恨谁知”?有“潮水”知。盖此时词人“小舟挂席,容与波上”,唯与潮水为最近。此“潮”,是刘禹锡《金陵五题·石头城》“潮打空城寂寞回”之潮。它阅历千百年人事变迁,睿智渊深,无情不察。词人认为唯潮水能知其“最苦”处,亦兼以潮声呜咽,若与己交流心声者。一“算”字亦非虚下,其意即“算唯有”,包含了除此以外别无知我心者之意。但“潮水”是词人给予人格化了的自然物,然则当前真无知我心之人矣!托喻微妙,感慨亦深。“满汀”一句推想将来。此行千里依人,去汉阳其姊家(白石幼依姊居,中去复来几二十年,视为第二故乡)已远;而今小泊金陵,即行东迈,去所曾游而系心之合肥亦将日远,归计难成,故曰“不成归”。“汀”指江中小洲,写舟中所见;“芳草不成归”,用《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语意。含思凄恻,离散之愁,漂泊之感,溢于言外。结尾三句,衬足“苦”字。“日暮”二字,依律为短句叶韵,连上读;然依文意当属下。天色已暮,即移舟就港而宿。词人此时心中惘惘然,更不知它将移泊何处。“向甚处”,此问非问,乃表现茫然不解的神态。盖虽小驻,为时亦已无多,势成欲不去而不能,欲去又不忍,徘徊瞻顾,有不知身在何所之概。无限痛楚,均注于词意转折之中,神情刻画之内。

张炎称姜白石等数家之词“格调不侔,句法挺异,俱能特立清新之意,删削靡曼之词”(《词源》卷下)。这首词怀念合肥旧欢,以健笔写柔情,托意隐微,情深调苦,和一般艳词不同,读后但觉清空骚雅,无一点尘俗气。此词为小令,然布局与慢词相似,在有限的五十八个字中,逞足笔力,尽量铺叙,繁音促节,回环往复,曲折多变,令人一唱三叹。

(徐培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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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7/1 3:3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