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词鉴赏辞典

望江南

温庭筠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这是一首闺怨词。写的是思妇楼头，望人不归。古代这一类诗词很多，本词以淡笔写思妇不见归舟的惆怅之情，寥寥二十七字，却写得情韵兼胜，因而传诵人口，历久不衰。

这首词在艺术技巧方面，有两点值得提出：

一是精练。首两句八个字，勾勒出思妇的形象和动态。首句仅三个字，就概括了她在倚楼眺望之前用心梳妆修饰的经过和切盼重逢的心情。南朝《西洲曲》写道：“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独倚”句与之意思相近，但仅只五个字，还能用“独”字来突出她的孤寂之感。

“过尽”句前四字形容江上船只之多，“皆不是”陡然一转，句意亦变，前面船只之多适足以反映失望之深，这里并未多费笔墨就使人领会思妇的心情。“斜晖”两句，描绘自然景物，景中透情。“肠断”两字，表现出在思妇眼中，夕阳余晖似脉脉含情；绿水悠悠而去，又像含恨无穷；倚楼久望不见远客归来，只有水边一片白蘋洲，其上芳草离离，蘋花摇曳，令人愁思满怀。两句即景抒情，显得含意深长。

二是用拟人手法写夕晖、流水，是借以暗示思妇因失望而凝愁含恨。而“白蘋洲”之所以成为她肠断之处，其原因作者亦未明说，参之唐赵徵明《思归》诗“犹疑望可见，日日上高楼。惟见分手处，白蘋满芳洲”，则“白蘋洲”自是当日分携之处，思妇的悠悠相思之意即由于这样的描绘而显示出来，使人同情，并又留下充分的想象余地，让读者进一步去猜度、悬想个中情事，极婉曲之致。

（潘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