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七谏·哀命 东方朔 | ||||||||||||||||||||||||||||||||||||||||||||||||||||||||||||||||||||||||||||||||
释义 | 七谏 哀命
注释 〔1〕时命:时代与个人命运。时命不合即生不逢时。 〔2〕离:遭遇。尤:罪过。 〔3〕玄舍、幽门:皆指黑暗的居室,这里象喻流放中的困顿处境。 〔4〕素水:《楚辞章句》:“白水也。”蒙深:疑指泉流烟水蒙蒙而深邃之貌。 〔5〕罔两:《楚辞章句》:“无所据依貌也。” 〔6〕椒兰:《楚辞章句》:“椒,子椒也;兰,子兰也。”二人皆楚国权贵。 〔7〕设行:疑指施行,即依己意而行。 〔8〕到:《楚辞章句》:“到,至也。”过到:过错所至。 〔9〕瞀(mào)迷:《楚辞章句》:“瞀,闷也;迷,惑也。”此指内心烦乱迷茫。 〔10〕匠:《楚辞章句》:“教也。”此句“言己念众臣皆营其私,相教以利,乃以其邪心欲正国家之事”。 〔11〕女媭:女性的长者,参看屈原《离骚》。 鉴赏 本诗题取自诗歌首句“哀时命之不合”,即悲叹生不逢时的命运。但这里的“生不逢时”,并非一般意义上蹭蹬不遇的个人命运悲剧,而是具有更深广的内容。诗歌写屈原在流放漂泊途中,有感于个人高洁品质与污浊时代间的激烈冲突、有感于自身现实处境和国家前途危机而抒发的忧愤之情。因此,“哀命”是哀自己的性格悲剧和楚国的政治悲剧。它的基调与精神与屈原的《九章》一类作品是完全一致的。 诗歌大体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从篇首至“遂侧身而既远”,写屈原漂泊沅湘悲惨命运的缘由。诗歌一开始便在对命运的嗟叹中写出了善与恶、个人与时代间的尖锐对立与冲突,个人和时代无法调和,一方面自己“内怀情之洁白”,另一方面则是多难多忧的混乱世道,是容不得耿介直行的污浊现实。既如此,屈原与君王分离、与朝廷远别的命运便是注定的了。“何君臣之相失兮”两句,看似疑问,实为喟叹,因为诗歌前面几句已经道出了原因,而且后面四句也在暗示自己决定沉江而死(“测汨罗之湘水”)的同时,进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所以这里并非出于理性去质疑究竟,而是饱含深沉悲愤的情感抒发。“知时固而不反”,是说我已看透了时代的黑暗、社会的丑恶,深知自己终不得返于朝廷。“伤离散之交乱兮,遂侧身而既远”则进而写在决心与君王、朝廷长别之际,屈原不由得再次为君臣、人民的离散,为奸佞的交相作乱而深深忧伤。 第二部分从“处玄舍之幽门兮”至“魂迷惑而不知路”,写屈原在流放漂泊中处境的孤清艰难与精神的痛苦迷茫。“处玄舍之幽门”四句,说自己或深藏,或穴居,与水蛟做伴,同神龙为伍,这当然是屈原流放生涯的艺术写照,但它还暗含有另一层意蕴,这便是在隐处之中坚持自己的人格操守。因为水蛟、神龙在东方朔之前的文化传统中,已被赋予了怀盛德而隐处的象征意味。例如《周易·乾》:“潜龙勿用,”孔颖达疏:“小人道盛,圣人虽有龙德,于此时唯宜潜藏,勿可施用”。又贾谊《吊屈原》:“袭九渊之神龙兮,沟深潜以自珍。”所以王逸《楚辞章句》解“从水蛟”两句说“自喻德如蛟龙而潜匿也”。“何山石之崭岩兮”四句,借道路的险峻崎岖写屈原内心的压抑与不平。正是在此不平之中,屈原饮着深山之中烟水蒙蒙的深泉,一天天地远离了朝廷。这仿佛《离骚》中的“朝饮木兰之坠露兮,昔餐秋菊之落英”,写出了屈原洁身自好的精神。然而对屈原这样满怀对国家忧患的人来说,离开朝廷与政治到底是痛苦之事。“哀形体之离解”四句,便写出了他在朝廷为小人把持、自知不得返的情况下精神的痛苦、恍惚、分裂和迷茫,写出了屈原在这种特定处境中心情的复杂性和矛盾性。 第三部分从“愿无过之设行兮”至结束,写屈原在痛苦之中,决心沉江而死,不向现实低头的命运选择。前四句接写他的复杂心境,坚持正道直行、虽死无憾的“愿”与“乐”,对楚国前途危亡的“痛”,对君王不悟的“哀”。下面四句再写时代的污浊,小人的邪心私欲,以及自己面对此的迷茫与远逝的决心。“念女媭之婵媛”四句,则沿用《离骚》的写法,写流放中的屈原想到当初女媭对自己的关切和反复劝诫时的心情。在《离骚》中,屈原曾写女媭这位女性长者反复告诫自己:世道昏昧,小人横行,个人的忠直只能招来灾祸。言外之意,是劝屈原洁身自好,少干预朝廷的事。而今屈原已被放逐,女媭之言已成事实,想到此,不禁感慨万端,泪水纵横。但是,屈原毕竟不是苟且偷生之人,个人既不能改变现实,便决心用死去殉自己的理想节操。最后四句,写屈原游戏于楚地急湍的清流,仰望险峻的高山。这里,素水高山一方面是屈原临死前生活环境的实写,但同样也具有象征意味,它暗寓着屈原人格的高洁和志向的高远。所以王逸说:“言己履清白,其志如水,虽遇弃放,犹志仰高远而不懈也。”(《楚辞章句》)但是自然山水并不能使他忘怀现实,望见峻峭险危的山巅,他联想到的是楚国的危险处境、朝廷的黑暗现实,内心悲哀难禁,于是终于决定投身江流、永不复返。 诗歌表达的内容并不复杂,反反复复抒写的都是对谗谄蔽明、邪曲害公、忠直之士受妒遭弃的忧愤。这也是对屈原诗歌“一篇之中三致志焉”(《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特点的继承。不过,诗歌在抒情手法上并不单一,或者直抒胸臆(如第一、三部分),或者结合环境气氛抒情(如第二部分),或者借助象征抒情(如上所析的二、三部分中一些章句),所以并不太给人以重复单调之感。与此相应,诗歌的情调气氛亦富于变化,大体说来,第一部分愤激高亢,第二部分凄清幽冷,第三部分哀怨沉痛。而全诗的内在情绪始终是炽烈的,总基调是悲愤的。 同《七谏》的其他诗歌一样,东方朔在本诗中既代屈原抒愤,也寄托了自己的现实政治忧愤和人生感慨。他的一生虽未有过屈原似的激烈悲剧冲突,却也是被视为俳优的一生、压抑的一生、“避世金马门”(《史记·滑稽列传》)的一生。他曾遭过小人的诽谤,也曾被免为庶人,“悉力尽忠”却“终不见用”(参看《汉书·东方朔传》),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君臣之相失”。所以,尽管我们无法说出诗歌哪句是表达的作者某种遭遇与感情,但我们却可以说,全诗的总情绪也正是东方朔本人的情绪和感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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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鉴赏辞典收录10205条古诗文及现当代文学作品鉴赏词条,基本涵盖了古今中外大多数文学家的作品鉴赏,是语文学习的必备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