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桃花源诗 陶渊明 |
释义 | 桃花源诗 嬴氏乱天纪,贤者避其世。 黄绮之商山,伊人亦云逝。 往迹浸复湮,来迳遂芜废。 相命肆农耕,日入从所憩。 桑竹垂馀荫,菽稷随时艺。 春蚕收长丝,秋熟靡王税。 荒路暧交通,鸡犬互鸣吠。 俎豆犹古法,衣裳无新制。 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 草荣识节和,木衰知风厉。 虽无纪历志,四时自成岁。 怡然有余乐,于何劳智慧。 奇踪隐五百,一朝敞神界。 淳薄既异源,旋复还幽蔽。 借问游方士,焉测尘嚣外? 愿言蹑轻风,高举寻吾契。 鉴赏 桃花源是陶渊明构想的理想化社会模式。它展现了一种与世隔绝、耕桑自给、世风淳厚、没有君主统治与战乱侵扰的生活图景,反映了作者对当时现实政治的否定。 诗前有记,托言晋太元(晋孝武帝年号)中,武陵渔夫因捕鱼无意走进了桃花源。离源时虽沿入源之路作标为记,但当太守派人和他一同再往时,已找不到所留标记了。又有高士刘子骥筹划过探寻桃源之秘,未果,而后不再有人过问此事。记文简约地交代了桃花源显而复隐的大致年代和具体地点,使虚构的桃源境界有了一个似有若无的世间传闻作基础。同时,记文洗练漂亮,赋予桃源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良田美池、翠桑修竹的美丽自然环境,把作者在诗中描绘的无君主的小农社会投放在审美化的氛围之中了。 诗开始从历史的角度入手,点出秦之暴戾、祸乱天纲地纪。一方面实写桃花源的由来:秦时本有避世入山的“商山四皓”——夏黄公、绮里季、东园公、里先生,桃源人(“伊人”)亦云他们是避乱世逃隐进桃源的;另一方面又虚笔勾勒了战乱凶险的秦代世态作为一个意象,既与全诗所描绘的桃源形象产生正反相对的映射效果,将东晋以来连年战事民不聊生的现实内容缩写吸收进来,作了折光性的反映。所以秦代世态不仅是全诗桃源形象的一个倒影或反照,也是诗人现实生活体验的一个借代象。“往迹”二句并非互文性的单义重复,而是从两个方位上说。一是当初离乱世入桃源者的踪迹逐渐湮没,故外人不察,不会自外至内破坏其封闭性;二是稍后,走出桃源之路也因桃源人主观上的“不愿越雷池半步”而遂之荒芜,故由内向外破坏桃源封闭性的可能也不复存在。这里作者不是以“上升”的方式(如贾宝玉游入太虚幻境),也不是以“下入”的方式(如淳于棼进大槐安国),而是不脱离大地的平面,从路径隔绝的意义上造成一个与现实时空相异的理想境界。这显然受了晋代战乱时有人筑坞壁以自保、在小小的地域中维持安定生活的现实内容的启迪。句中的“避”字与“贤”字有联系,透露了诗人把退避作为乱世最佳处世方式的人生态度。李泽厚曾说陶渊明“是政治斗争的回避者”,“他的特点是十分自觉地从这里退出来”,“彼达人之善觉,乃逃禄而归耕”(《美的历程》)。这和本诗中把避秦时之乱的“商山四皓”视为贤者一样,都是以政治退避心理为根基的。 从“相命肆农耕”一直到“于何劳智慧”,诗人正面描述桃源人的生活状态。这里首先无君主之威,无赋税之忧,桑竹垂荫,蚕妇收丝,道路暗相通,鸡犬争鸣闹,人在其中,犹似乐土。其次,人们在农耕中相互招呼,无势利机巧劳神伤智之患;器物衣着仍然从古式样,无约束人的各种典章制度;春去秋来,因时植获,并不依靠记载岁时的纪历志,一派天然淳厚的远古风俗。再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童孺行歌道中,老耄互往取悦,充满了闲适安泰、怡然自得的情韵,合起来是一幅搏动着小农自然经济命脉的理想化了的上古社会的生活图景。正如沈德潜所说,“此即羲皇之想也”(《古诗源》)。 “寄迹”四句,诗人从桃源的理想境界回到了他生活的现实境界,笔触带着感叹:奇异的桃源从秦到晋已隐没了大约五百年,它那神仙般的灵妙境界在向人们敞露时,却只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因为桃源世界之淳美与桃源外世态之浇薄既是如此悬殊,大相异趣,桃源人自然就立即隐蔽其幽美之天地,杜绝与乱哄哄的尘世来往了。“隐”与“敞”二字,互为呼应,相照生姿。“隐”字,有在神秘感中自珍、敛藏、蔽护其美与价值之义;而“敞”字,则敞开、泄露其价值与美。敞与隐可谓桃源之美与价值的两种显现形态。而其间,隐是有意为之隐,敞则无意泄露;隐为“五百”,敞则“一朝”。在时间久暂的对比以及泄露纯系偶然之中,抬出了“敞”的身价,把世外桃源向尘世中人敞露的那种珍贵难得、尘世人初闻桃源事所产生的惊喜好奇之情、信疑参半之想以及诗人自己神往心羡的审美心态,统统包囊在里面了。 “借问”四句是作者自站地步,对或疑桃源之事乃属子虚乌有的“游方士”,提出反问:彼“游方士”既游于“方”(寰宇)之内,又怎能测知尘世之外的事?又焉知尘世外没有桃源似的仙境?我愿踏轻风而高蹈,寻找与我志趣相契合的人。结句不泥守桃源有无之辨,而是宕开一笔,写诗人神思的乘风高举寻求知己,境界灵渺,空幻无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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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鉴赏辞典收录10205条古诗文及现当代文学作品鉴赏词条,基本涵盖了古今中外大多数文学家的作品鉴赏,是语文学习的必备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