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望江南 欧阳修 |
释义 | 望江南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峰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鉴赏 宋张炎《词源》云:“诗难于咏物,词为尤难。”清刘体仁《七颂堂词绎》也说:“咏物,至词更难于诗。”欧阳修这首《望江南》却因难而见巧,咏物而不滞留于物,可谓咏物词中的佳作。 这首词咏的是蝴蝶。蝴蝶是我国文学作品里经常写到的题材。早在《庄子·齐物论》中就有庄周梦蝶之事,梁山伯与祝英台死后化蝶的传说则更是家喻户晓。在东方的文学里,蝴蝶往往用来借喻女性,但在中国,它却往往被当作薄幸的男子的象征(参见郑振铎《蝴蝶的文学》)。此词上阕开头两句写一双双江南蝴蝶在斜阳下翩翩飞舞。“身似何郎全傅粉”两句,接连用两个典故来描写蝴蝶的美丽形象和采蜜于花丛之中。“何郎”指何晏,《世说新语·容止》说:“何平叔(晏)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与热汤饼,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这里就是以傅粉何郎借喻美丽的蝴蝶。蝶翅和体表生有各色鳞片和丛毛,形成各种花斑,表面上又长着一层蝶粉,用傅粉何郎这个有名的美男子来作比喻,真是既贴切,又形象。韩寿偷香的故事见于《世说新语·惑溺》与《晋书·贾充传》。据记载,韩寿美姿容。贾充辟为司空掾。充女贾午见而悦之,使侍婢潜通音问,厚相赠结,寿逾垣与之通。午窃充御赐西域奇香赠寿。充僚属闻其香气,告于充。充乃考问女之左右,具以状对。充秘之,遂以女妻寿。这里也是以韩寿偷香比喻蝴蝶在花丛中吮吸花蜜。用典同样生动、妥帖。这两句可说是全词的词眼。是人是蝶,亦蝶亦人,真有“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欤),蝴蝶之梦为周与(欤)”(《庄子·齐物论》)之妙。结句“天赋与轻狂”,挽住上片,又启迪下片。“轻狂”,指爱情不专一、恣情放浪的行为。欧阳修另一首《洞天春》也有“燕蝶轻狂,柳丝撩乱,春心多少”之句。 下片即从“轻狂”进一步具写浪蝶的活动。傍晚下了一场小雨,雨一停,粉翅犹腻的蝴蝶便忙碌起来了。“薄翅”句,写蝶出神入化,说明作者体物入微,用字造语准确、精当。蝴蝶的翅膀是很薄而近乎透明的,翅上的粉沾上雨水之后,在烟光之中飞舞,就给人一种“腻”的感觉,杜牧《阿房宫赋》云:“渭流涨腻,弃脂水也。”欧词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轻狂的蝴蝶自有轻狂的朋侣“游蜂”“飞絮”相伴,蜂与蝶向来并称为狂蜂浪蝶。飞絮杨花,向被人目为水性之物,都是“倡条冶叶恣留连”(欧阳修《玉楼春》)的轻狂之辈。蝴蝶伴随狂蜂、飞絮到处宿粉栖香,游荡不定——“长是为花忙”。这一结句回应了上片的“天赋与轻狂”,一纵一收,开阖自然。 这首词既是咏蝶又是借蝶咏人。作者通过何晏、韩寿两个典故,就在蝴蝶的形象上,集中了风流浪子眠花宿柳、寻欢作乐的种种属性,它几乎成了轻狂男子的化身。可见在诗词中如何恰当地用典,是十分重要的。在欧阳修之前,毛文锡也有一首咏蝶的《纱窗恨》,试录于下以作比较:“双双蝶翅涂铅粉,咂花心。绮窗绣户飞来稳,画堂阴。二三月爱随飘絮,伴落花来拂衣襟。更剪轻罗片,傅黄金。”乍看,毛词与欧词咏蝶的用笔大致相近,但细加玩索就不难发现,毛文锡这首词是咏物而滞于物,即咏蝶仅止于写蝶本身,别无比兴之意,因此同欧词相比,在思想艺术境界与审美价值上就不免逊色得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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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鉴赏辞典收录10205条古诗文及现当代文学作品鉴赏词条,基本涵盖了古今中外大多数文学家的作品鉴赏,是语文学习的必备工具。